当九点半时,他走进了浴室中沐浴,临近十点时,他躺在了自己的单人床上。
黑暗中,他仰望天花板。
他没有父母,是的,从他有记忆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父母。
这个世界对他而言,哪怕他住在别人眼里安逸的公寓中,可他还是一无所有,甚至连一个小板凳都不属于他。
即便有父母的人,当18岁成年那一天到来后,将来自己的日子过得怎么样,苦也好,悲也罢,都不能再去埋怨父母。
秦雄从未怨恨过谁,他平静地接受一切,双眼一直向前看。
这也是他在这里被监护,被教导开始一直被灌输的积极乐观思维。
上个月,他度过了18岁的生日。
他成年了。
他认为这是一个里程碑时刻的到来,他该去为了自己应有所属的一切去奋斗。
但是一个月过去了,他还是“困”在这里,一个没有什么是属于他的地方。
嘀嗒,嘀嗒,床头柜上的闹钟走到了晚上十点整,秦雄闭目睡去......
翌日清晨,被整齐分割成四块球场的操场上,从宿舍或餐厅陆续来到这里准备进行训练的年轻人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独特的身影。
秦雄比任何人来的都早,他在每一天训练中都显得精神饱满,这源自充足的睡眠,体能恢复有保障,而他会在别人还没来到时就完成了慢跑热身,筋骨拉抻运动,然后在正式训练开始前,熟悉球感。
此时此刻,他正用双脚交替颠球,足球犹如他的玩偶,轻灵自然地在两脚脚面上来回弹起落下,弹起落下。
偶尔会将球挑高,秦雄用额头,肩膀,俯身下用后颈等等部位触球,但始终能够保持足球不落地。
这并不代表他本身对足球有着天然灵感,但凡一个从3岁开始,持续15年与足球生活在一起的人,都应该能够轻松做到这一点。
在这个训练基地外面,有些热爱足球的青少年会崇拜秦雄,但他们并不了解,在这个训练基地里面,秦雄并不被大多数人喜欢。
这里大多数人都是孤儿,他们也从小被培养足球技能,但是,在成长的道路上,秦雄在他们眼中是一个特立独行的怪人。
不但不会去跟他们偷偷去外面看世界玩闹娱乐,也不会在休息时兴致盎然地聊天打屁。
秦雄经常是沉默独处的,而他唯一的爱好是画画,偏偏画工又特别棒,再加上他从8岁开始展露出明显比同龄人更强的足球实力,他被重点栽培,拥有个人公寓,被这里的教练,医生,教师等等更多的关注,这很容易引发其他人的嫉妒心理。
便是如此,不喜欢秦雄的人,会私下里称呼他怪人,却没有人敢当面挑衅秦雄,因为秦雄为数不多三次斗殴中,都将对手送入了医院,最轻的人是骨折,而那三个挑衅秦雄的人,最终离开了这里,现在在哪里,没有人知道,也许是某家工厂打工养活自己,也许在社会某个角落随波逐流。
从八岁一鸣惊人开始,过去十年间,秦雄无论从身体素质还是足球技能,各方各面每个年度都在拉开与同龄人的差距,到了18岁,他被同龄人敬畏着,远离着。
或许是害怕与他在一起衬托自己的“弱小”,或许是秦雄每天训练恐怖的认真态度与惊人的刻苦韧劲,很显然,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背景下,像秦雄这样的人,被称之为怪物,一点儿都不奇怪。
可是秦雄自己是清醒的。
江城青少年足球之家建立差不多20年,从小培养孩子足球能力,前前后后有超过1000个孩子,有的放弃的早,有的是伤仲永的结局,而到了今天,不算秦雄,只有两个人算是有点成就。
一位是比秦雄年长两岁的刘毅,去年登陆德国足坛,效力于德乙联赛纽伦堡俱乐部,司职后腰。
另一位则是半年前在葡萄牙马里迪莫俱乐部试训获得职业合同的张鹏飞,司职边锋,他比秦雄大一岁。
而江城青少年足球之家中,最受瞩目的秦雄,他的未来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