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我说:“老菊,你把尸体拽上来,咱们收的就是这具尸。”
我苦笑:“你别吓我,开什么玩笑。”
那人板着面孔,我忽然觉得他怎么有点像黑哥。这人道:“这是你的工作,让你看热闹来了?你到底干不干?不干滚蛋。”
我的气势顿时矮了三分,喃喃道:“好,好,我干。”
我蹲在红色皮带前,用手拽住皮带,使劲往上提,只觉得下面的尸体重似千斤,双臂麻,根本使不上力。
旁边有人呲哒我:“那么大人了,会不会干活,就知道白吃饭。先要把皮带解开,我们把住皮带,你来解扣。”
几个人蹲在我旁边,拉住皮带,我开始解皮带上的扣。这个扣是死扣,我两只手像是灌了铅,越急越解不开。心里纳闷不已,这女人到底是怎么自杀的,先把皮带拴在大桥的栏杆下方,然后自己爬出栏杆,摸索着下去,把头套在皮带里?
对于死亡,一个人能做出这么复杂精细的安排,别说,也算是个人才了。
我好不容易把皮带扣解开,他们几个力气很大,一起使劲往上提。果然把那女尸缓缓提上来,有人叫:“老菊,赶紧抱住尸体,别让她掉下去。”
我硬着头皮把双手从女尸腋下穿过,抱住女尸。说来也怪,这尸体软软乎乎的,还挺温热,不像是死人。
不知怎么我有了反应,女尸软玉在怀,我多长时间没碰过女人了,突然来这么一下,有点心猿意马。
我的双手正从后面穿过,手臂似乎碰到软软的东西,心跳加,情不自禁把自己往尸体上贴。
周围人忽然轰一下笑了:“快看啊,老菊在吃女尸的豆腐。”
我面红耳赤,一使劲,把女尸从栏杆外面给拖进来。女尸软绵绵躺在我怀里,背对着我,垂着头,黑散乱。
无数的黑粘在胳膊上,我忽然觉得腻歪,一股恶心和恐怖的感觉袭来。我撒手一扔,女尸扑倒在地。
她躺下时的,脸扭了一下,整张脸侧着趴在地上,黑遮住了脸庞大部分区域。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露出的一只眼。
女尸只有眼白,没有瞳仁。我双腿软,这个眼神极为熟悉,正是白天收了尔夫小女友尸体时所见到的。
那是来自死人的眼神,阴森邪气,看一眼能吓半年。
我顿时僵住,像被人施了定身法,挪不开动不了,眼睛直直对着女尸的眼睛,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的嘴部忽然动了动,上面覆盖的头随着呼吸起落。虽然看不到她的口型,但我却隐约能听到她说的是什么。
她在说,手指头,我的手指头呢。
我打了个激灵,不远处是“嘀嘀”的车喇叭声,紧接着报警器一声低一声高,有人开了窗户对着外面骂:“谁啊?大清早让不让人消停。”
我睁开眼,自己正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竟然睡了一觉,做了梦。
我手里掐着手机,手机已经没电了。我动了动,全身骨头僵硬疼。我挪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回忆着刚才的梦。
我活了这么大,从来没做过如此真实的梦境,梦里的感知、触觉,都和真实的世界一样,现在我还能回忆起女尸绵软的身体,而白雾飘过皮肤时冰凉的触感。
我把整个梦回味了半天,每个细节都值得在玩味。
这时来了电话,我一看是黑哥的,心里就有点不爽。昨晚那个梦,黑哥似乎也出现过,他一直在教训我,呲哒我,我知道是梦,可梦毕竟是现实的投影,一想到黑哥,我就心下恶之。
接了电话,黑哥果然没好气,在电话里咆哮现在都几点了,怎么还不来上班?当你迟到了,赶紧来,公司要开会!
挂了电话,我磨磨蹭蹭洗脸,溜溜达达出门。到公司后,现大家都在,坐了一屋子人。
黑哥冷着脸:“就等你了小齐,你太散漫了,全公司的人都在陪着你浪费时间。”
我一股火冒出来,站在那想飙,王庸从人堆里猫出来,拉拉我的胳膊,示意坐下,别冲动。
我刚坐下,黑哥就开始摔包拍桌子,大声咆哮:“公司我看要改革,有人不干活,就要坚决开除,我不养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