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将茶盏往几上一放,“哐啷”清脆,她冷笑一声:“让她再敢和本宫横,还真以为自己是八爪螃蟹了,什么事儿都能知道得明明白白。”
茯苓用帕子替她擦拭着指尖上溅到茶水,她知晓主子还为上回怜妃先一步知道淑妃娘娘宫里事心气不顺,主子又是一贯要强性子,如今出了这口气,才真正发作出来。
她动作轻柔,声音徐徐道:“怜妃再厉害,还不是没争过娘娘去?娘娘犯不着为她三言两语挑拨话儿生气,反趁了她意。”
“您光明正大管着整个后宫呢,那批胭脂香粉,您就是要里头开出朵花儿来,也没人敢不听。临了,她还不是逃不过这一遭。”
提起这个,皇后也露了笑,悠悠道:“咱们怜妃娘娘那张惊世容颜,不知道现还能不能看了。”
“反正呀,皇上是不敢瞧了。‘一枝梨花春带雨’是美景,‘一枝梨花春带血’,那是志怪杂谈。”
皇后扑哧一乐,蔻丹戳了她额头。
“你竟是长学问了。”
茯苓见主子笑,心里才松了口气。但到底是可惜,这次为主子这番脾气,还是折损了两个宫人。
不过,能得怜妃养病一段时日,指不定人里有手段好能抢去她宠,这才算是不亏。
身处后宫若没有恩宠,有地位也好,若地位也没有,银子就至关重要了。
云露家里不算富裕,带进来不多,前些日子便开销得不剩多少了。她花钱虽不大手大脚,也从不拘着,当用则用。
如今还没能承宠,没有额外赏赐,虽有月俸,平日花用够了,但除此之外还要打点下人,花销自是紧俏。
但她也不急,心里早就有了主意。
她当宫女那会儿,因妙妙那只贪财猫喜欢闪亮光东西,就总是舀一碗水,让它看粼粼波光,才哄得它不闹。后来跟到皇帝那里,皇帝可是个大财主,就是逗猫儿,那都是用得珠宝金银,每一件都华光璨璨。
要紧是,他从不会收回去。
于是云露身为妙妙小管家,就会把这些东西打点藏好了,一方面是财不可露白,不管这些算作她还是妙妙,总不会是别人。另一方面,她可有可无地觉得这也是条退路,有钱好办事,谁知道以后怎么样。
不得不说,她当年这个举动还是相当明智。
风霄宫是先帝爷宠妃玉妃住地方,据说当年玉妃说动了先帝,将宫殿取名为凤霄宫,取皇后而代之意昭然若揭,结果皇后母族强盛,煽动朝臣弹劾,先帝性子说好听了是温柔平和,说难听了就是懦弱,反对声一起,便就改了“凤”字为“风”。
玉妃去后,这座宫殿没人洒扫,荒芜至今。谁知是不是当今太后授意。
那儿□院里有一棵枯树,云露就将包袱藏树洞里头,因宫里人人皆说风霄宫晦气,人迹罕至,一直都没人发现里面财宝。
“主子,既是要去园子散步,还是把这扇子拿上罢。主子皮肤薄,未免晒伤了,也好挡一挡太阳。”良辰将绣案精美团扇递了过去。
云露口中虽道天还凉,但还是接了过来。
御花园不单只是一个园子,而是分作好几个区域,她找了个散步名目,就去往离风霄宫近那一个。
池水照花,杨柳依依。
想是才用了午膳,妃嫔多困觉,她一路行来也不见个人影儿。只寥红池畔看见一宫女正急得团团转,探柳分花,像是丢了东西。
“怎么了?”
宫女一见云露穿戴当即行礼:“奴婢给霞帔主子请安,主子吉祥。回霞帔主子话,奴婢是临芳宫宫女,方才带红豆小主子散步,却不见了小主子。这才到处寻找,您莫要见怪。”
宫里头行止鬼祟,那是犯了规矩,不管有事没事,被抓到后都要先挨几下板子。因此她解释很仔细。
但临芳宫是怜妃寝宫,她既是宠妃娘娘人,态度多少有些倨傲。
云露不过一问,这等麻烦事可不想沾身,她挥了挥手道:“既然如此,你接着去找吧,不耽搁你了。”
“谢霞帔主子体恤。”
转眼,云露又说丝绢落了云岫阁,让良辰回去拿,良辰不疑有他,当即折返了回去。她如愿来到风霄宫。
落叶积地,堆叠了厚厚一层,开着门,风一吹四面尘土飞扬,呛得人直咳嗽。
她确实没将丝绢带身上,就只能用手掩住口鼻,循迹来到那棵枯松之下,又空出一只手,从里面拎出一个蒙满灰尘包袱,取了几件小巧贵重首饰揣进怀里。
然后将包袱放了回去。
倒是意外地顺利。
做这些事时候她脑子里弦一直紧绷着,皇宫虽大,住人也多,难保不会让人偶然发现。所以一声“噗通”落水声诡异地传来时,她猛地一惊,立刻站起身来。
屋檐上鸟雀扑棱着翅膀飞走了,空庭这个时刻寂静吓人。
云露定了定神,后宫腌臜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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