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露让人备了一份养胃汤,又专程要了一碟子桂花糕,清清爽爽地装进红漆食盒里,让良辰提着,去往御房。
御房外一层侍卫不与人打交道,见是妃嫔,查看了食盒后就放了进去。
里边儿有当值小太监,皇帝御幸时是旁边跟过,知道云露。见她来,便抖起了机灵,笑嘻嘻行了礼,又悄摸着道:“皇上正里头论事,妙小仪还是莫进去好。”
“谢谢小公公提醒。”云露笑塞去个小荷包。
“不敢不敢……”他嘴里说着,动作倒不慢,麻溜儿将荷包往袖子里一揣,恰听见那边李明胜走来喊他名字,登时一拍脑袋,“哎,李公公来了。”
一溜烟儿就蹿回了自己岗位。
李明胜走出来,见到台阶下站着女子眼神一顿,先吩咐了小太监爖炉子沏茶,而后才走下台阶,微笑见过:“奴才见过妙小仪。”
大夏朝虽说有女子不得干政规矩,但御房侍候墨,又或者送些吃食,对当今嘘寒问暖还是允许。因此李明胜不曾觉得奇怪。
只是这位妙小仪倒是第一次出现。
“李公公。”云露微笑以对,做了手势,让良辰将食盒提过来,笑道,“皇上理政辛苦,我无法为皇上分忧,便想自己一点心意。里面是厚朴、苍术、半夏等草药熬煮汤,可作养胃之用,味道并不好,我便又着人加了碟桂花糕,去去苦味。”
对皇上好事,李明胜向来欣然。
皇上胃是老毛病了,旧年初来乍到不防备,叫人使了毒伤了胃。但他不欲人知道,偶尔发作起来觉得不适,妃嫔娘娘们也只当是伤风着凉所致。难为妙小仪还能想着长长久久地为皇上调理。
且那桂花糕呈也合心意。
皇上喜甜,然而身份所致不能表露。后妃只知皇上喜欢用糖醋法子烧得菜,却不知是因为那样烧来有甜香。
素日后妃就是有送汤水点心,也以寻常男人度之,认为皇上不甜食,因此桂花糕这类小点心从没送过。
这妙小仪还真是瞎蒙蒙着了。
他笑里多了几分真切,赞她:“妙小仪想得极是周到。”
云露笑里添上羞涩腼腆之意,像是好意举动被人赞同后不好意思,还有一些欣喜和开心。
“我知道这里规矩,不好自己送进去,就劳烦公公了。”
她态度很是谦和,等李明胜从善如流接过去后,眉头不经意蹙了蹙,又极细微短暂地犹豫了一下,取出那件玛瑙鼻烟壶递了过去。
“妙小仪这是……”
云露神情里也有几分为难,只勉勉强强地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公公若喜欢收下便是。”
“公公也知道我和花美人一向交好,昨儿事,我有些担心,皇上会否因为祈雨之舞突然中断,觉得喻意不佳,迁怒花美人。”
昨儿皇上点了妙小仪牌子,却又歇披香苑事李明胜是知道。妙小仪巴巴儿来问这一句,难不成是希望皇上对花美人有所成见?
若不然,该担心也是花美人自己才是。
“花美人祈雨本就不是慎重之事。”李明胜模糊说了这一句,半个有关圣上字眼都不曾透露,但话却了,那鼻烟壶倒也收了过去。
然后恭恭敬敬地将看似放心妙小仪送走了。
他原地想了想,给方才那机灵地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对方点头应了,立刻跟上前去。
过了一会儿,小太监折回来,小声回报:“奴才跟了一小段路,就听妙小仪身边宫女抱怨,说花美人大清早折腾人,自己不来问,反差遣起主子来了,亏得主子和她还是好姐妹,怎么好像她婢仆一般。”
“妙小仪也有些不高兴,却安慰道自己家底薄,素日许多事皆由花美人照顾,若只一次也就罢了,反正她今次本就是准备要给皇上送汤,全当顺道儿了。”
李明胜心里有了点谱,又着小太监去探。
果然今儿一大清早花美人让手底下大宫女将东西送到了云岫阁,听说出来时候面上还有歉色。若是为了昨晚抢恩宠事道歉,宫女欣喜主子得宠还来不及,哪儿会觉得歉疚,图个面子上好看就罢了。想是也觉得这等奴才事让个主子做不好意思了。
怪道妙小仪虽是给他送礼,却全无收买讨好意思,反而有几分勉强。
他哪里知道,琵琶做出那副样子,不过是想让良辰汇报时候,将云露刺激得生气一些罢了。
不得不说,误会总是美妙。
李明胜提着食盒先去了趟偏殿,一番布置后才至御房,里面议论气氛正浓。
皇上难得收起了懒散性子,正襟危坐,肃然沉吟。底下站着禁军副都督方淮,也一改平日敛财贪婪模样,与圣上细说端午赛龙舟时一番布置。
等议事告一段落,李明胜才禀报道,“皇上,妙小仪亲自送来一份桂花糕,以慰皇上理政辛劳。”
延熙帝眼睛微亮。
那方淮是知机,见状便恢复了原先不堪地模样,先行告退。索情商量差不多了,余下还要靠他来施行调度。
皇帝走入偏殿,黄梨木嵌石心四方桌上,入眼就是浅黄桂花色与奶白颜色相叠桂花糕,一阵儿甜诱地清香仿佛飘至鼻前,让人食指大动。
李明胜将点心摆远,然后慢吞吞地将那碗养胃药汤先推到皇帝面前,微笑道:“请皇上食用。”
皇帝皱着眉,看了看手边汤药,再看了看那碟桂花糕,后看向李明胜。沉吟着道:“朕瞧着,这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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