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与黎霜四目相接,周围一圈将士围着他们,然而除了黎霜之外,并没有谁会这么蹲下来,平视着他眼睛与他说话。
“有。”晋安答给黎霜听。
坚定的一个字,让周遭将士有几分哗然。秦澜更是眯起了眼睛。
这长风营里,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亲卫们对晋安的监控。自打黎霜下了让晋安住进亲卫营的命令开始,他便嘱咐了许多次让亲卫们盯好这个小孩的举动。可即便这样,他还是能把消息传给那个黑甲人?
“那人是你族人?”罗腾在后面憋不住了,急冲冲问了一句。他一开口,旁边便又有一个将士询问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从何处而来?想做什么?”
“他为何要你传出我长风营的消息?”
“他如何杀得了西戎大将?又为何要这样做?”
将领们在后面七嘴八舌的问,晋安却只是注视着黎霜的眼睛,适时塞北的风越过城墙,撩乱了黎霜潦草梳起的头发,小小的晋安便在周遭的嘈杂询问当中,抬起了小小的手,动作稚嫩,却有那么自然,他帮黎霜理了理头发,把那飘舞的乱发勾到了她耳后。
“他不会伤害你。”没有回答任何一个乱七八糟的问题,他声音带着与年纪不符的沉稳与笃定,“他只是想保护你。”
黎霜看这晋安稚嫩却认真的双眸,不禁有片刻的失神。恍惚之间,她仿似看见了晋安的眼睛与那黑甲人鲜红的双眼相互重叠。
他们的眼睛……那么相似。
北风过,城墙之上大家尽数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眼神巴巴的在黎霜与晋安之间转了转。
只有罗腾冒冒失失的吼了一句:“夭寿了!你这孩子要成精了不成!自己撩咱们将军倒也罢了,还帮着别人撩!”
黎霜咳了一声,被罗腾这粗鲁的吼声唤得回过神来,她脑子转了转,倏尔有了一个猜想:“那个黑甲人……难道是你爹?”
是吧,只有这个猜想是最合理的了,所以这个孩子不管是气质还是模样都与那黑影人有三分相似,所以他才会和那个黑甲人一样那么喜欢粘着她……
但为什么喜欢粘着她呢?
难道……
因为她真是他……娘?
黎霜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不过……这样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她可能真的是在塞外失去了什么记忆。那段记忆很可能是她在塞北和人把孩子生了,然后她失忆回了大晋,然后周围的人为了避免伤害她,都避过这个话题不谈,所以她也就一直不知道,然后她现在到了塞北,被丢下的那个男人知道了她来到的消息,于是带着孩子越过茫茫戈壁,找过来了!
这个猜想很合理啊!因为那些流俗的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啊!
黎霜愣愣的望着晋安,一时竟沉浸在自己的猜想当中有点走不出来了。
而晋安却对黎霜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感到莫名:“爹?”他摇头,“不是,我没有爹。”
这话可就说大了,黎霜先前听晋安说过,他不知道自己的来历,所以他现在说的这个没有爹大概也是不知道自己爹是谁吧。
“你与那黑衣人,有何关系?”
听得黎霜如此问,晋安却道:“你说今日只问一个问题。”
黎霜一默,她也就随口说说,这小子倒是把她的话记下来了。不过不说也罢,反正人在这儿:“那我明天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坦诚答我。”
“好。”晋安似有些高兴,“你可以每日都来问我。”
每日都来问,就每日都可以见到她,这么近的,可以触碰的。
忽然间,晋安却不想变成大人了,因为等他变成大人之后,黎霜对他就多了那么多的戒备与防范,不能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也不能赖在她怀里睡觉……
话也问罢,黎霜站了起来,吩咐亲卫季冉将晋安带下去休息。
西戎大军未撤,城墙之上还是十分危险,虽则晋安不是普通小孩,可黎霜还是习惯性的让他下了城楼。她转身审视军情,与将领们讨论现状。晋安见她忙了起来,便乖乖随着亲卫季冉走下了城楼。
季冉在旁边带路,走了一半,晋安倏尔开口:“你说……”
季冉侧眸看他,晋安这个小孩从来都是沉默寡言的,平日里在亲卫营里也从不主动与人说话,而黎霜亲卫的地位更比普通将领要高上几分,他们自是也不屑与去与这个小孩搭话,是以平日里晋安不管是出去训练还是回到营里,便都如同一个哑巴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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