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扶了她,问道:“怎么着?朕弄重了?”又急忙传太医。萧清婉喝止了宫人,向他笑道:“不妨事,是这孩子在肚子里踢呢。如今月份重了,这也是常有的事儿。”赢烈听说,将手按了上去,果然掌下一阵攒动,片刻就止了,不觉笑道:“这小子淘气!待将来生了,瞧朕如何整治他!”
说话间,转眼时候就晚了,赢烈叫萧清婉先去睡,他尚有折子要批。萧清婉便问道:“就要起更了,皇上明儿还早朝呢,歇了罢。什么折子,这么要紧,定要这会子批出来?”赢烈笑道:“倒是一桩好事,说与你听听,也叫你高兴高兴。”
原来,赢烈急赶批复的,乃是东海徐文达上奏的战报折子。自打赢烈准了前番请战奏折,宣朝东海水师部众便随徐文达及赢绵登上岛屿作战。这徐文达虽是沙场宿将,却只擅水战,于陆上攻城陷地倒不大精熟。然而,这二皇子赢绵,却当真是个将帅之才,领兵作战,常身先士卒,冲锋陷阵,血战悍勇,无可匹及。攻城之时,又屡出奇招,对那死守不出的,或诈或诱,总能攻陷。又有萧清婉私下所赠的图纸为凭,几得神助。不过一月之余,便已攻下五座城池,赢绵还待再战。然而徐文达却思虑深入敌国腹地,不止粮草运送不及,那攻陷的五座城池也需得留兵马以作看守,时刻恐有变故。且本初国主已派了使臣前来请和,故而他上本请奏,问皇帝示下。
萧清婉闻听此事,笑道:“二皇子果然骁勇善战,此役当真宣扬我宣朝国威,不止退了本初贼兵,也可震慑旁余滨临小国。待他还朝,皇上可要好好嘉奖一番。”赢烈颔首道:“不错,到了如今,竟还是这个老二有些随朕,像是我皇家的子嗣。此先不提,只是就此收兵还是继续深入,倒要好生计较计较。”萧清婉听说,心里思忖了一阵,因着前番“开中制”一事,赢烈如今也时常同她谈谈朝政,便张口说道:“虽则取胜是好,然而目下国内粮草空虚,库银不裕,又才历天灾,正是与民休养的时候,久战怕并无益处。再者,虽则眼下看来我军是占了优势,然而到底是深入敌国腹地,本初军队亦以骁勇著称,当真逼得急了,令其行出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之策,只怕于我朝不利。”赢烈微笑点头道:“你倒和朕是同样的心思,然而明日还需的到朝堂上,同那些大臣再商议商议。另有,即便讲和,这议和书上的各样条款也得书写明白了,旁的不说这耗费的粮草军饷并阵亡将士的抚恤,得叫他们照数拿出。不然,咱们平白陪着他们打仗作耍么?”
萧清婉耳闻是军国要政,不好再劝,只说道:“那皇上留神时辰,不要熬坏了身子。臣妾叫她们给皇上做夜宵,再炖上一盅冰糖血燕上来,给皇上滋阴润燥。”赢烈笑道:“那血燕是因着你有了身孕,朕特特叫内侍省给你拿来补身的,倒怎好再要来吃?”萧清婉笑道:“皇上叫他们送来那许多补品,库房里都要堆不下了,臣妾哪里吃的了这许多?”说着,便走去吩咐。赢烈也到外间去,又在炕上坐了,就这烛火看折子。萧清婉转了一圈,走了过来,替他剪了剪灯花,相陪了一阵,实在困得耐不住,便先去睡了。赢烈仍在外间看折子,不知坐到几更天上,方才入内睡下。
翌日清晨,萧清婉因着身怀有孕,未免贪睡,醒来时天已大亮,皇帝早已前去上朝。赢烈不在跟前,又并无别事,她也不急着收拾,由着明月、青莺上来,慢慢的穿了衣裳,又到妆台边梳头。因着如今她并不管事,一日里也见不着什么人,也就没插戴许多首饰。一时梳洗已毕,才用毕早膳,外头人便报道:“德妃娘娘求见。”萧清婉笑道:“她如今到来的勤快。”便命请进。
少顷,德妃入内,二人相见落座,说了些客套话,德妃便将近来宫务等事一一报与萧清婉。萧清婉听过,见并无什么不妥之处,便笑道:“皇上既然许你统领六宫事宜,你便放手去做。也不必一一都来告与本宫,那么多事还要往这里走,可是要累坏了。”德妃笑道:“话虽如此,这宫内还是娘娘唯尊,嫔妾不敢擅专。”正说着话,外头忽然一阵吵嚷,只听有人喝道:“怎么让她跑进来了,娘娘如今身子金贵,若是冲撞了龙胎,你们谁吃罪的起!还不快快打出去!”更有一人夹着哭音的连声道:“放开我!我要见皇后娘娘!我要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求求您救救我家主子!”
却不知谁在外头嚷乱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