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月夕点点头,起身跟着温煦走出了房间。走向楼梯的时候,他看了几眼这里的环境,眼底闪过一点安心后的坦然。
花鑫一早就在厨房喝咖啡看资料,听到有脚步声接近也没起身回头瞧个究竟,温煦第一个走到他身边,看了看他手边的东西,苦恼地说:“怎么每次你在这里办公都像个摆摊的呢?”
看看,烟灰缸、香烟、手机、ipad、资料、纸笔……
花鑫习惯了被他抱怨,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眼皮都没抬一下。温煦拿过他手里的旧报纸拍在桌子上——你也收拾收拾!
随后,越过花鑫走到流水太前,把一直热着的菜饭拿到桌上,招呼站在厨房门口的黎月夕:“别站着啊,进来吃饭。”
花鑫拿起旧报纸抖了抖,哗啦一声,像极了离退休老干部。
温煦摇摇头,这人八成没救了。
黎月夕总是小心翼翼地观察花鑫,后者则是全神贯注地看手里的旧报,温煦给兔子又填了一次猫食,流水台上的电水壶发出鸣叫,热腾腾香喷喷的厨房里仿佛又多几许温馨。
只是,温馨的泡沫很快就被花鑫戳破了。
“你认识我吗?”花鑫仍旧看着报纸,对黎月夕问道。
黎月夕没吭声,端起碗大口喝粥,整个碗口快遮住他的脸,完美的拒绝了面部交流。
花鑫的脑袋从报纸后面侧了出来,定睛看着黎月夕脸前的碗……
温煦站在黎月夕身后,对花鑫动动嘴,无声地说:“你别吓着他。”
花鑫无辜地耸耸肩——我没干什么啊。
温煦瞪眼——你还想干什么啊?
俩人眉来眼去的功夫里,黎月夕一碗粥都见底了,抬着头举着碗,问温煦:“再来一碗行吗?”
“行。”温煦接过空碗,去盛粥了。
花鑫继续所回头看他的旧报纸。
这时候,黎月夕竟然大大方方地问:“你能让我好好看看吗?”
花鑫愣了,盛粥的温煦也愣了,就连埋头食盆的兔子都动了动胡须。
“看我?”花鑫放下旧报纸,面无表情地对着黎月夕。
黎月夕当真“看”了起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末了,点了点头,说:“眼熟。”
花鑫挑挑眉:“那就是见过,我对你怎么没印象呢?”
黎月夕清秀的脸庞带着一点点疑惑:“不会是最近,最近见过的人我都记得。”
“那就是很久以前吗?”温煦把盛好粥的碗放在黎月夕面前,说,“我老板前几年都不在本市,你呢?”
“我没离开过。”说着,又瞄了花鑫一眼,“你……是警察吗?”
“不是。”
显然,黎月夕的回忆产生了误差。
看着黎月夕有些琢磨不明白的神情,花鑫猛地想起一件事来,对温煦勾勾手指,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温煦直接跑出了厨房。
黎月夕还在回忆到底在哪里见过花鑫,温煦倒是动作麻利地带回来一件黑色衬衫和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花鑫把黑衬衫套在T恤外面,再戴好棒球帽,面对着黎月夕,问道:“现在呢?”
黎月夕的眼神一开始有点茫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有了一点笑容,说:“原来是你啊。”
花鑫意味深长地说:“是啊。”
黎月夕想起了到底在哪里见过花鑫,就像写完了一科作业,轻松了很多,拿起勺子继续喝粥。可站在一边的温煦还是一头雾水,看看喝粥的这个,再看看戴着帽子的那个,最后,他决定保持沉默比较明智。
虽然黎月夕见过花鑫,但不表示这有什么好处。黎月夕看上去很好的一个少年,可骨子里绝对比表面复杂的多。温煦没想过几天就敲开他的嘴,得到某些真相,但至少在几天的相处中要获得他的好感和信任,那么,融洽愉快的环境就是必要的。他很高兴,老板并没有对黎月夕冷眼相看。
“你们坐着,我去院子里把衣服收了。”说着,温煦放下手里的东西,离开了厨房。
花鑫摘了帽子,脱了黑衬衫,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继续看他的旧报纸。
今天的阳光非常好,一大早温煦就在后院拉了几道绳子,上面晒满了衣服以及他和花鑫的被褥。衣服干了就要收,不然该落灰了。
温煦抱着一大堆的衣服走到后门口,还没换好鞋忽然从旁边跑过来一个人,这人速度太快,差点撞倒了他,温煦慌不忙地抱紧怀里的衣服,非常不满地盯着冲过来的炮弹:“你干什么啊?”
花鑫拉着温煦离开了后门,闷头走到了凉亭里,表情看上去有点古怪。
温煦纳闷地问:“你这是准备干什么坏事。”
“黎月夕记得我。”花鑫神神秘秘地说,“他居然记得我。”
温煦忍不住乐了:“记得你很奇怪吗?见过就会记得啊。”
“你傻啊?”花鑫照着他的额头拍了一巴掌,满心的恨铁不成钢。
温煦抱着衣物护不住额头,愠怒地说:“不傻也被你打傻了。”
花鑫咂咂舌,说:“那天晚上我穿着鉴证组的制服混进黎世翔误杀石佳伟的现场,拿回摄像头。那时候我跟他说过话。”
哦,黑衣黑帽子的来由在这里。
“然后?”温煦还是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花鑫无奈,只好说:“我给你说过吧,在时间跳跃中,我们是不存在于时间轴记录的正确时间里发生的事件,换句话说呢,黎月夕看到的我,是从未来回到过去的,我离开那里之后,黎月夕就不应该记得我!”
温煦手里的衣服尽数掉在了地上,瞠目结舌地瞪着花鑫,惊讶的魂飞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