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从侍似乎、似乎是难产了。求陛下救救他啊。”
因为跪着的缘故,温子墨一直仰着脸看她,楚楚的面容在寒风里显得格外惹人怜爱,穆罗云若不是已知道他并非如表现出来的这般温顺良善,大约真要为他这番举动对他添几分柔情蜜意。
她这几日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温子墨这样做原本还有些没底气,但见她一直看着自己,便多了几分自信,膝行到她跟前,哭着哀求:“就算他有什么过错,可他腹中的孩子何辜,臣不忍见陛下的血脉......”
穆罗云原本以为太医院是因为她上次发作了方容而轻忽他,倒还有些过意不去,她对方容虽说不上有什么感情,但也没多少憎恶,何况他肚子里的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因此伸手扶了温子墨一把:“起来吧。既如此,你去钟晴宫禀过君后便是。”
温子墨却不肯起来,反倒是一头磕在地上:“陛下,臣和李君侍去求见,都被钟晴宫宫人挡在了门外,只说君后身体不适,不想见人。若是君后肯见臣,臣又岂会来惊扰陛下。”
绕了这么一圈,其实就是要暗指冯晴心狠手辣,不肯下旨宣召太医为方容接生。穆罗云明白了他意思,眼里飞速地闪过一点嘲弄,转头吩咐了浅娘去太医院找人,索性也不让他站起来了,只是冷下声音“嗯”了一声,甩了甩袖子径自走了。
温子墨听到了那声冷哼,心中不由一喜,他自认对穆罗云颇为了解,宠爱的人争风吃醋,偶尔闹出点小事来,她会当做乐趣,一笑了之。但若是涉及加害子嗣,试图影响朝局等,绝对是触到了她的底线的。见她离去的方向正是钟晴宫,忍不住弯了弯唇。不出他所料的话,冯晴这次定会栽个大跟头。
穆罗云的确进了钟晴宫,冯晴却并不在屋中,而是搭着毯子坐在廊下。余晖落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柔和。见她走过来,便侧过身向她躬身行了个礼。
穆罗云在他身边坐下来,捉了他的手合掌捂着:“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坐着?手这么凉。”
冯晴动了动手指,奈何她握得紧,他也就不再徒劳,随她握着。穆罗云这些日子以来早就练就了自说自话的厚脸皮,见他不反抗,干脆把他环住了:“天越发冷了,往后可别出来吹风。受了凉晚上又该睡不好了,昨晚上朕都被你吓着了。”
她一边说一边埋头在冯晴颈边亲了两下,一抬头就见穆芝遥领着几个宫人,拿着风筝从花园里一蹦一跳地过来,这才知道冯晴是坐在这里看儿子玩耍的。
穆芝遥也远远地就看到了她,小跑着过来给她请了安。冯晴见他跑得鼻尖上都渗出了细汗,红扑扑的小脸上不知哪里蹭来的灰,便伸手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脸上都弄脏了,花猫似的。”
他声音很轻,也很温和。穆罗云却想起来他昨天夜里那软侬的舒服的呢喃,心道儿子像花猫,可你倒是比猫儿还要招人呢,心里像是被挠了一下,也不管有没有下人在,在他和儿子脸上各亲了下:“走了,回去吃饭。朕今日可是特地赶回来的,免得君后不给朕留饭。”
她选到钟晴宫的宫人各个都是人精,自然知道她是在逗冯晴的乐子,纷纷极给面子地掩口偷笑,冯晴没什么感觉,正要不语扶自己起来,就被穆罗云抱在了怀里,凑到他耳边轻笑:“这么多下人呢,好歹给朕个面子,笑一笑嘛。”
冯晴只觉得她说话的时候耳边全是热气,愣了一下,就看到她低着头看自己,眼里都是笑意。穆罗云本来也没指望他能回应自己,虽然屡次碰了壁,也只是轻轻把他安置在椅中,一边吩咐传膳。
冯晴的晚膳从来都是一碗薄粥,多了他的脾胃也承受不了,太医们只得想方设法在把各种药材熬进粥里,还得注意着不能让他虚不受补,实在是愁白了头。穆罗云看他吃得毫无胃口,只得跟儿子商量,两个人一唱一和地说话逗他开心。
冯晴听他们说了一会,在她第三次试图借着儿子让自己说话的时候,终于对着儿子点了点唇。穆芝遥便乖乖闭了口,甚至还偷偷扯了扯穆罗云的袖子:“父后说过,食不言,寝不语。”
穆罗云顿时尴尬地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再看冯晴云淡风轻的样子,只好埋头吃饭。眼角正瞥到浅娘在门边悄悄与不语说话,顺势转移了话题:“你们俩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有事就过来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