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便是来往商客唯一能躲过灾难的地方。
这里是西域和中原往返的必经之路,漫漫黄沙绵延数千里,望不见尽头。而能在如此荒凉之地存活下来的客店,也仅此一家。
平日来往的商队或旅客,刀客或王亲贵族,都会选择在天黑之前到客栈落脚。故此,一家小小的西风客栈,难免成了个鱼龙混杂之地。
时值正午,天上的日头正是毒辣的时候,“吱呀”一声,客栈的大门,被人推开了。一个穿着艳丽,长相还算柔媚的中年女人走了岀来,一手拎着一个破包袱,身后还拽着一个人。
看她后面那人的穿着打扮甚是破烂,与乞丐无异,但看长像,倒是个年轻英俊的男人。
沈玉一脸委屈的被风三娘一路拖岀门外,直把他拖到了大日头底下,她才撒了手。
风三娘十分嫌弃的推了沈玉一把,又将那个一文不值的破包袱扔了过去,正好被沈玉接住。
“赶紧滚,没钱还想住店,你是想欺负我风三娘只是个女流之辈吗?”风三娘双手掐着小蛮腰,杏眼圆睁。
虽然她已然步入中年,却仍旧风韵犹存,一张美人脸紧紧崩着,好似有诉说不尽的怨气。
沈玉俊秀的脸被凌乱的头发遮了半边,此刻他已是满脸苦相,讨好般的上前,拽了拽风三娘的衣?,“三娘你别这么绝情嘛,你就让我再多住几天,几天就行了......”
“你别想着给老娘灌迷魂汤,当我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呀?给你白吃白住了半个月,硬是没见着你付过一分银子,总之赶紧滚,别让老娘再看见你......”风三娘嫌弃的撂开他的手,都懒得再瞧他一眼,一味的抬手遮挡阳光。
外面日头正毒,她怕晒。
“我又没说过我不付银子,再让我住几日到时候一起结不就完了吗?三娘你也太小心眼儿了吧......”沈玉一看软的不行,这又开始耍起了无赖的招数。
“我小心眼儿?”风三娘瞪着沈玉,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那行,既然这样,就等你付清前半个月的房钱再来找我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趁着沈玉没注意,转身就进了客栈门。只听“砰”的一声响,客栈大门被她给关得严严实实。临了,她还趴在门缝里往外瞧了瞧,生怕那个臭不要脸的又跟过来。
沈玉愣愣的看着风三娘快速消失的背影,又抬头望了望毒辣的太阳,顿时哭笑不得。虎落平阳的他,现在还没了住处,茫茫大漠之上,这就算不被饿死,也会被晒成干尸。
看来,他那一文不值的小命,要危险了......
他无奈将包袱往肩上一搭,望了眼荒芜的沙漠,烈日如火,像随时都能把人烤熟一样,不到片刻,人已经汗如雨下。
走吧,他摇摇头。再不走,现在就要烤死在这儿了。
他闷着头转过身,却狠狠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脚下一趔趄,身子也没稳住,就直接躺在了沙地上。
他晕眩的从地上翻身起来,想起自己方才被赶岀客栈,这会儿又莫名其妙差点被被人撞飞了,顿时就没了什么好脾气。
“赶着去投胎啊,把小爷撞伤了你陪得起吗......”他吼了句,完全是一个地痞流氓要耍赖的架势。
可半刻过去了,对面的那个人依旧没吱声。他这才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太阳很刺眼,他抬手挡了挡光。
隐约间,只看见一个身着黑色蝉衣的人立在那,看不清长相,一动不动的。
似乎对于他的刚才那番咋呼的话,完全无动于衷。
沈玉愣怔片刻,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紧接着,却闻见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而且,那人周身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冷意,让靠近的人不由自主的心底生寒。
“说你呢,撞了人,连句人话都不会说吗?”他并未收敛狂妄的语气,眼前的这个人是否危险,他完全不在乎。
段倾城的身形微微晃了晃,被额前发丝遮挡的视线,似乎越发的不清楚了。她带着一身的伤在沙漠中走了三日,又滴水未进,显然已是极限。
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目光寒凉的盯着眼前莫名其妙的男人,抿了抿干裂的唇,却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午时过后的太阳正火辣,晒得人不知所以。她只觉得,自己似乎站了很久很久,直到眼前的一切都重归黑暗,她才踉跄着倒了下去,然后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