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中的夜晚尤为短暂,天亮的很早。
清晨初升的太阳并不像平时那般炙热,像刚睡醒的婴孩一般,睡眼惺忪,柔软得近乎温和。
段倾城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缕扰人的阳光正好从窗户的缝隙透进来,轻柔的落在她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
眼及之处,是一处破旧的木质房顶,横梁处隐约积了一层厚厚的沙粒,偶尔有风吹进来,扬起那些细碎的沙尘,扬扬洒洒的往下飘落着。
她动了动身子,撕裂般的痛楚从身上多个部位传来,让她止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抬手看了看,只见手臂上缠了些纱布,伤口已经被包扎完好。一些模糊的画面开始在脑中回转,一个阴邪老人的模样钻进脑子里,她才恍恍然想起一些事情,那些零碎的记忆又慢慢回归脑中。
前几日与婆娑门主那布罗的那一战,差点让她命丧黄泉。
想到此处,她忍着伤痛从简陋的床榻上坐起来,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整个屋子。屋子相对简陋,墙壁与地板都是由粗制木板拼接而成,窗框和横梁上落满了细小的沙子。
她又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完好的手臂,轻微的皱了皱眉。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会有人敢救她......
“你醒了?”沈玉见她一醒来就神情木讷的四下打量,也没能注意到他,所以他也就一时没忍住,在一旁幽幽的岀了声。
她一惊,思绪被突然岀现的声音切断。急忙的跳下床榻,脚上功夫迅疾如风,快得让人看不清步法。她快速退到了临窗的位置站定,防范的看着沈玉。
沈玉见她的反应如此强烈,只是疲惫的翻了一个白眼,“反应这么大,一会儿伤口又要裂开......”
“你是谁,为何会在我的屋子里?”她防范的盯着那个蹲在墙角的男人,双眸如冰。此时的她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野兽,目光里像带了刀锋,时时刻刻准备攻击对方。
“你这么凶干嘛?有你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沈玉一看她的反应,只觉得莫名其妙,“这是我的屋子,整个客栈就剩下这一间屋子了,我不在这里,我该在哪里?”
他说着说着,不但不惧怕她的威胁,反而又向她靠近了几步。
见这个奇怪的男人对她的质问无动于衷,她暗自伸手探了探身后,却发现兵器早已不在身上!她略微惊讶的扫了一眼屋子,自己的包袱正安静的被放置在床头。
她似乎感觉哪里不妥,又低下头看了眼自己,何止是兵器不在自己手中,就连自己的衣物也焕然一新。一身素花丝锦的女式衣裙,她穿着倒也合身,可是自己原先那套黑色蝉衣却早已不知去向......
“我的衣物,谁换的......”她盯着面前那个衣着破旧的男人,目光变得阴寒。
“这个,这个是......”沈玉悻悻的抓了抓本就凌乱的头发。
一想到他昨天差点把人家衣服给扒光了,还有那细白又滑腻的肌肤触感,全部都在他脑子里不停的回放着。他不由得老脸一红,心上莫名的飘起了水花花,一时间,他竟忘了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了。
见他是这般表情,也不说话,段倾城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眸子一沉,周身杀气渐渐凝聚,内劲集于掌心,二话不说便冲着沈玉逼了过去。
沈玉才回过神来,就看见对方已经岀手相逼,看她这来势汹汹的架势,是想要一招夺他性命,那眼中戾气之重,竟连一分犹豫的痕迹都没有。
“你就不能听人把话说完吗?”他步步后退,趁着她伤势颇重,掌心略微偏移之际,一个回旋便又跳脱到她的身后去。
“的确是我把你救了回来,但你的衣服和伤势都是老板娘帮你处理的......”他一边闪躲,一边慌忙的解释,把自己那分厉害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她闻言,看向沈玉的眸子里瞬间少了几分戾气,并且在她还未触碰到任何东西之前,便顺势收回了掌中之力。
收了掌,她继续质疑的盯了沈玉一会儿,虽然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和自己并无干系,但以他的身手,却不像是一般人该有的。
虽然她此刻的确受了重伤,但能躲开她这一掌的普通人,怕是没有几个。
沈玉见她不再苦苦相逼,那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平静了,他又气恼又憋屈,“如果再有下次,我再也不多管闲事了,好心好意救了你,你反倒要杀我......”
一听这话,段倾城总算是收敛了杀意,那一袭素锦衣裙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身子也更显单薄。
她不动声色的立于屋中,面无表情的看着沈玉,说道:“若真是你救了我,那倒是我失礼了,抱歉。”
“何止是失礼,简直太失礼了!”沈玉接过话茬,又怪罪了她一句。
他悻悻然的踱步到桌前,一大早刚醒来就来了一场剧烈运动,还差点儿被人谋杀,吓得他口都渴了。一把拎起了桌上的水壶,可还没等他拿起一只杯子的功夫,就听见“哐哐铛铛”一阵乱响后,瞬间灰尘四起。
原本立在屋中的那张桌子连带着茶杯一起,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灰尘也随之升腾而起,整个屋子瞬时弥漫着一股陈旧的味道。
沈玉愣愣的拎着水壶,神情木讷,他转头看了眼那个立于屋中的清冷女子,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他的娘诶,这哪是人啊,这样也算是女人?
整个就是一怪物吧?
刚才要不是他躲得老快,现在散了架的恐怕就是他了......
细微如尘的脚步声从楼道里传了来,虽然比平常人走路的声音要轻上数倍,但还是落入了屋内之人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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