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进不假思索,“机舱里所有的乘客都晕机了?”
“非也!”
“食物中毒?”
“孙子,我都说了是笑话不是刑事案件,收起你那套半吊子的侦探思维吧。”
“那是什么个情况?你快说呀别吊人胃口。”孙进饺子也不吃了。
小七不紧不慢,道:“空姐看到所有乘客都在吐就问了,这是怎么回事呀?这时刚才第一个呕吐的乘客就说了,他说,我看呕吐袋马上就要吐满了所以我就喝掉一半,结果所有人都吐了。”
“呕……”电话里果然有反应了,“我草你马的叶小七,呕……呕呕……”
这下子小七开心了:“孙公公,小叶子就不打扰您老吃饺子啦,回见!”
电话挂了,小七捂着被子想象着孙子对着一盆韭菜饺子的别扭劲狂出声,“哈哈哈……哈哈——”爽啊!
就在这时卧室的大门“砰——”地一声再次打开。
“叶小七,你特么的就不让我睡是吧?”
啊咧,小七眨眼,是他忘性大还是这蓝大少爷的存在感降低了?
蓝晨喷着气黑了脸,掐死叶小七的心都有了,这都快十二点了,他明天还有个早会要开呢。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小七败下阵来,当着蓝晨的面拆了手机电池板,认错态度极好。
然后又是“砰——”地一声,整个房间都在震颤。小七真担心再这么砰砰下去得去换门了。
***
小七的房子隔音确实不太好,蓝晨两次被吵醒这下子睡意全无,静静地呼吸着这一室陌生的味道。雨点打在窗上噼啪作响,似乎还含有冰碴子。空调在运转,明明温度已经调到很高,但相对于底层的老房子来说本身的阴冷没办法很快暖和起来。
又躺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索性打开灯细细打量小七的卧室,空间还算大,一个简单的布艺组装衣柜。里面挂着一排衣物,蓝晨略看了看,面料做工都是比较上乘的。墙角还有一只黑色旅行箱。再有就是一些零碎的小东西,蓝看瞥了一眼都不是贵重东西。
墙上挂了一副油画,深远宁静的大海、金黄色的沙滩零落的贝壳,一对一大一小路过的脚丫子。半埋于沙子里许愿瓶。画的一角落款:aaron安。
再有就是角落里那张书桌与一盏台灯,书桌上琳琅满目尽是医科类的书籍,一个笔筒,插着寥寥几支笔,一个空水杯,然后,没了。
突然间蓝晨想起小七在蓝家主宅的房间,那个小小的房间里可塞了不少东西。床头柜永远摆放着那张合影。那是一张唯一与他拍过的合照,小七怕弄坏了。还特地拿到洗照片的地方加了一层塑料膜保护,再买了一个精致的相框摆在上面。
他还知道衣柜的抽屉里有一块根本就修不好的表,那是有一年生日,也忘记了是谁送他一款名表,蓝晨嫌样式老气不喜欢,随手一丢,不想这表也娇气得很,当下就不走了,蓝晨倒无所谓,抓起来正要往垃圾桶里丢却被小七抢走了。
蓝晨还记得当时随口说了一句,你喜欢就送你吧。
然后那个傻子就跟珍宝似地供了起来,还跑了无数个修手表的摊子想把表修好,但那些摆地摊哪里修过纯手工名表,无一不是被推回来,想来那块表现在还在小七书桌里擦得油光蹭亮吧。
还有就是一些蓝晨用过的小东西,用过的铅笔盒,钢笔,过时的随身听、首饰,淘汰的打火机等,反正都是他不要的东西居然都被他收了起来好好保存起来。
在他印象中小七永远都是以自己为中心,眼睛里注视的永远也是自己的身影,他所做的一切均是为了自己能多看他一眼。但,从何时开始他再也感觉不到背后那道默默注视的目光,再也听不到就算会被拒绝也依然关心的叮嘱。
什么时候那人已悄然退出了他的视线,语气间的疏离好像他真的只是他的一个下人,那每声“少爷”依然动听却少了那份眷念与深情,似乎……与过去真的不一样了。
突然间蓝晨心抽了一下,莫名地心慌,雨还在滴滴答答下个没完没了,就像有无数只手在敲打着窗户,也像手表的秒针无时不刻地跳动。
突然间蓝晨又想起上次开发商送他的那块名表,其实价格不亚于一辆轿车,但蓝晨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没那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节俭习惯。
那天在看到小七挽着袖子手腕上空无一物时只是下意识的将脱下来的手表送给他,可他看到的又是什么?
虛情假意的欣喜过后,在他转身的瞬间却将他刚送出的东西弃如敝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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