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张城外,战鼓轰鸣,旌旗飞扬,卢俊义与周昂正在两军阵前激烈搏杀,来来回回已是打了二十几个回合,交手上百招,可始终没能分出胜负,寻常将士看过去,只觉得两人势均力敌,无不是聚精会神地盯着。
可在实力真正接近两人的将领眼中,情况却大不一样,虽说周昂确实很强,称得上是少有的猛将,但确实是被卢俊义压着打。他先是试图硬拼,结果内力比不上,随后又改为游斗,但也同样被卢俊义的麒麟枪法全面压制,而且他对麒麟枪法的快招明显很不适应,眼下已是险象环生。
快了,周昂如果再不抽身逃走,等他气力消耗得太多,恐怕就是想逃也没机会了!
赵不凡心里默默估算着场上的形势,以他的武学修为自然是能看得清楚明白,料定周昂必定会尽快脱身。
出乎意料的是,周昂并没有走,仍旧与卢俊义继续厮杀,而且还连续又熬了好几个回合。
奇怪?怎么会呢?周昂怎么还有这么多气力?难道他隐藏了实力?
赵不凡暗暗疑惑,仔细观察许久,仍旧是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只觉得周昂虽说处于下风,但卢俊义也拿他没有办法。
突然,战场上的形势又发生了巨变,卢俊义的麒麟黄金矛突然幻化出百十道枪影,眼见就要击杀周昂,却被周昂看出破绽,在电光火石之间闪过致命杀招,锋利的麒麟黄金矛只是刺到他头盔顶部的装饰。
趁着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周昂顾不得被打掉的头盔,抓住短暂的空当,直接快马逃回了本阵。
刹那间,官军将士发出高昂的欢呼声,城头上欢声雷动,全军将士都得到巨大鼓舞,精神极度亢奋,而梁山匪寇那边却是个个面如土色,畏惧地看着阵前那一身金色战甲的雄伟身躯。
卢俊义心知这时候就是要打击梁山匪寇的意志,因而轻轻策马来到周昂那飞落的战盔旁边,用矛尖轻轻挑起来伸到半空,大声震吼:“赵大人麾下猛将如云,士卒骁勇,你们何不早早投降,难道要像这王英那般横尸沙场才肯罢休?“
话音落下,卢俊义轻轻晃动麒麟黄金矛,那挂在矛尖的战盔便飞了出去,正好落到死去的王英身旁。
这番举动可是给梁山匪寇带来极大冲击,全都不由自主地望着王英那凄惨的死相,眼睛里的畏惧神色也更浓了。
军师吴用看到这情形,急忙策马来到宋江近前,小声提议道:“公明哥哥,此战折了王英兄弟不说,周昂也一败涂地,大家都明显升起畏惧之心,不如让王焕和韩存保一同出阵,逼得朝廷再出一将。卢俊义终究只有一个,而且连战两场,气力已经极大损耗,以我观察看来,王焕和韩存保都有能力先牵制住他,到时候朝廷那边再出来一将应战,王焕或韩存保便能分出一人借机上前斩杀,从而提振士气!”
宋江心里也正愁闷不安,听到这番话,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随即便沉声喝道:“王焕、韩存保何在?”
“在!”
“卢俊义这厮着实勇猛,你二人共同出阵,为王英兄弟报仇!”
“是!”
王焕和韩存保的武功都与周昂在伯仲之间,心里也都看出卢俊义的气力消耗不小,所以也不惧怕,当下一同拍马出阵,王焕拿着翠云枪,韩存保拿着寒铁方天戟,一左一右,夹攻而至。
卢俊义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强横的内力掀得沙走石飞,纵然以一敌二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赵不凡担心卢俊义后力不济,急声喝令:“史文恭!”
不需过多言语,早已是立功心切的史文恭双腿猛夹马腹,镔铁问天枪夹在腋下,犹如脱困的蛟龙那般冲出了本阵。
正在夹攻卢俊义的韩存保顾不得多想,借着王焕的掩护脱离了战圈,转而迎着史文恭杀过来。
“铛!!”
刺耳的金铁撞击之声响起,史文恭势大力沉,挥起镔铁问天枪狂劈而下,狠狠与韩存保硬碰了一招。
霎时间,韩存保只觉得手里的寒铁方天戟仿佛砍到了一块陨铁,强大的反震力差点震裂他的手,灌注在寒铁方天戟上的真气也差点被打散。
两骑错马相交,韩存保犹自还处于震惊之中,史文恭却已经迅速勒停马势,调转马头再度杀了上来,他顾不得多想,集中精神全力抵挡,一时间两人并马飞奔,枪来戟往,“铛铛铛铛”地响起连绵不断的金属撞击声。
远处的宋江看着场中激战,心中着实有些发寒,忍不住低声询问身旁吴用。
“军师,这官兵里边又杀出一员猛将,武艺似乎也在韩存保之上,如果再败,弟兄们岂不更加畏惧?”
吴用也是没辙了,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事已至此,公明哥哥不如让扑天雕李应出战,他虽然平日里不太爱出手,但武功不比韩存保等人弱多少,更暗藏着飞刀绝技,那李氏飞刀也是流传许久,应该能有收获!”
宋江黝黑的脸上有片刻犹豫,似乎担心官兵里还有更多顶尖高手,但此刻已经是骑虎难下,哪还有太多选择,他在心里权衡一番,也是决定再赌一把。
“李应何在?”
“在!”李应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叫苦。
他的思维极其缜密,是个非常冷静的人,早就知道落草为寇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平日里不爱出风头,也与周昂和孙立这些曾在朝廷任职的头领一样,都是支持宋江接受招安的拥护者,内心只想安安稳稳地当好梁山钱粮总管,悄悄等着被招安,根本就不愿参与到太多的争斗中去,何况他原本还是独龙岗李家庄的庄主,内心深处一直都对梁山匪寇有怨恨。
这李家庄原本也是个富足的庄子,与以前的扈家庄和祝家庄相邻,三家走动频繁,彼此交好,都是这郓州有名的大户,后来赵不凡奉命回京时路过扈家庄,说动扈、祝两家的儿郎跟随他从了军,变卖家产北迁,从而使得李应白捡了大便宜,买下了两家的土地,收纳了他们的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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