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片的拍摄终于到了后期,知道真相的凌琅开始暗中与封昊作对,他放出了囚禁在地下室的老对头,二人里应外合为封昊制造了不少麻烦,但这些麻烦通通被封昊强大的手腕解决掉。
封昊终于发现了在背后捣鬼的人,他解决了老对手,将凌琅囚禁在别墅里,别墅外就是悬崖,悬崖下是无情的大海,上一部电影里凌琅为了保全封昊,结束自己生命的地方。
凌琅扮演的角色中后半期与前期性格全然不同,他从一个痞里痞气、贪小便宜,但又青春洋溢的少年,一夜之间变成性格阴暗、不择手段的复仇者,最后又在封昊的囚禁下心如死灰,了无生趣。
三个阶段,三种截然不同的性格,既要让人觉得有云壤之别,又要暗含千丝万缕的统一,毕竟,从头到尾,他还是同一个人,他对封昊的感情,就算被强制压抑下去了,但依然存在。
凌琅一有机会就把自己投入到戏中的角色,揣摩它的心理,他在三种性格中跳跃转换,每当这种时候,封昊就是他最佳的练习对象,他盯着他的眼神中一会儿充满了炽热的崇拜,一会儿饱含浓烈的恨意,一会儿又有着万籁俱灰的绝望,封昊只要看他一眼,便知道他演习到了哪个阶段。
“你一开始,是怎么想做演员的?”封昊一边擦着杯子,一边问等在厨房门口顺便又拿他做练习的凌琅。
“关你什么事,”凌琅冷冷地回道。
封昊略惊讶地望了他一眼,凌琅好像这才意识到方才的对话有问题,渐渐地从角色中抽出来。
“对不起,”他道了声歉,接着条件反射地回答封昊刚才的问题,“因为小时候……”
“喜欢看电影是吗?”封昊替他说了下去,“别拿你的官方答案敷衍我,我看过杂志。”
凌琅沉思了一下,“因为我,我……我小时候非常喜欢看古装或者抗战时期的片子,而且关注点跟别人似乎不太一样。”
“看着看着就想自己演是吗?”封昊笑了,“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勇者永生》里那个角色应该也是你争取来的吧。”
凌琅没有否认,“但是……我在出演话剧的时候很开心,可一落幕就有非常强烈的自我否认心理。”
“就像高|潮之后不想做|爱是吗?”
“我没有办法面对那样的自己,我觉得自己很肮脏,”凌琅垂下眼,似乎进入了旁若无人的忏悔阶段,“演出结束后,我再也无法接受任何与它有关的评论,我销毁了VCR,保留了那张照片,却把它藏在看不见的地方,我以为这样就可以抹杀掉我的另一面。”
凌琅极少有这样大段的言论,封昊静静聆听着,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可是等我再一次有这样的演出机会时,我还是跃跃欲试,然后陷入更深的自我厌恶中,不断循环,不断加剧,直到再也走不出来。”
封昊等了一会儿,见凌琅不再说话,方道,“所以,你在我家里看VCR那一次,是你第一次回头看它吗?”
凌琅点了点头,“是。”
“跟我在一起演戏,你也有这种感觉吗?”
凌琅眼神闪烁了两下,迟迟没有回答。
封昊将最后一个杯子放回到架子上,“这样就可以了,你不必非得给出答案,只要你愿意说出来,就已经很好了。”
他走到他身边,揉了揉他的头发,“虽然我喜欢安静的金毛,但有时候我不介意你多说一些话的,尤其是像这种,在心里憋久了会令自己感到痛苦的话。”
凌琅长舒一口气,这样短暂的对话令他身心都得到了放松,自从离开莫先生后,他是有多久没有与人真正交谈过了。
“来吧,”封昊往客厅走,凌琅随后跟上,“既然你这么热衷于演戏,我们来对一遍明天的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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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琅终于再一次见到了金毛,从今天开始,影片回归越狱的主题,凌琅要一次又一次试图从封昊的监|禁中逃离出去,然而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每次出逃被捉回来,封昊都会狠狠地惩罚他,然而凌琅依然不曾放弃,想方设法地制造下一次逃跑机会。
他的台词越来越少,因为他跟封昊几乎已经无话可说,发展到最后,他全部是在用眼神与肢体语言演戏,他被戴上镣铐,暴力殴打,但仇恨令他的眼神保持犀利,他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金毛是封昊对凌琅最后的柔情,他为了防止被独自囚禁在别墅的凌琅发闷,把别人送给他的金毛犬转送给了他。
这只金毛成了凌琅在生命最后的日子中最好的朋友,只有跟它在一起时,凌琅才笑得出来,也只有这种时候,别人才依稀能从他身上找出昔日少年的影子。
黄昏日落的时候,凌琅总是跟金毛一起趴在窗边,两个发色相同的生命隔着铁栏一起看太阳慢慢消失在大海尽头。
凌琅所有的话开始只对金毛说,一说就是戏中的几个小时,但是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封昊叫来的心理医生建议他送凌琅去进行正规治疗,然而封昊依然不为所动。
凌琅外表冰冷,内心却对动物格外柔软,很快对金毛产生了感情,金毛也喜欢跟他待在一起,但除了驯兽员,它就只服从封昊的口令。
“Sit,”封昊一声令下,金毛乖乖坐好,凌琅也差点条件反射地跪了下去。
“我让它坐,它就没有反应,”凌琅有些不满,明明每天跟它相处时间最长的人是自己。
“看来它把你当同伴,而把我当它的主人,”封昊笑着答。
“你不是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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