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接他这通电话,柳希然只得挑了重点问。
张德明的声音有些急促,不难想象肯定是在控制季楠,等了好半天那边才哼出一句话来:“外面那些记者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季楠的住处,吵着他吸毒的事不放,想要做个采访报道。季楠扬言要出去与那些记者……”
话还未说完,就是一阵盲音响起。
算是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柳希然将手机收好,探出头来瞧了瞧别墅前的情况,暗暗琢磨了一下,大门是铁定不能进了,只得绕到后院,叫来了田叔打开楼道的窗户从窗口爬进屋内。
“松开!我叫你松手!”
双脚将将落地,就听闻楼上传来了一声浅浅的怒吼,即使是有隔音门,但还是能够清晰地听到。
本该清冷高傲的声音此刻已是沙哑不堪,就像是呐喊了好久之后的残音那般,叫人心疼。
田叔见他表情有些凝滞,不由望向了被巨幅窗帘遮住的落地窗,像是在透过那层帷幕去看外面的情形似的:“记者已经发现这里了,估计先生一天不出面,他们就会一直守在这里,直到先生出面为止。在这个圈子里,想要掰倒先生的人很多,趁机添一把火,如果能够彻底烧没他,一定是许多人乐意见到的。”
柳希然没有说什么,只是田叔的这话很中肯,算是说中了目前季楠所出的困境之源,默了默,嘱咐了田叔无论如何都不要打开大门,然后快步上楼,推开季楠的房门,就见到屋子里一片狼
藉,能够被抓在手里的东西,都被他扔在了地上。
“让开!让我出去打死那些道听途说的狗!”季楠拔掉了床头柜上那座水晶台灯的插头将其握在手里,双眼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瞪着守在门口的张德明,冲他一声声大吼着,“别怪我不顾兄弟情义!”
柳希然一愣,正要上前去阻止季楠,却被张德明伸手拦住了,扯出半边唇角冷笑道:“有种你就往这儿砸,往老子头上砸!”一边说一边指向自己的脑门儿,挑衅之意尽显,“再说了,你吸毒的事本就是事实,他们可没有道听途说!”
季楠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气得浑身发抖,握住灯座的手更是因为他的这句话开始呈现出虚力的症状,当真有种欲要砸过去的冲动。
柳希然有些担心,可张德明却把他拦得紧紧的,始终不敢放他过去。现在季楠情绪不稳定,加之他又是在毒瘾发作的时刻,精神不受控,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眼见着季楠的身子越来越糟糕,柳希然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了,推开张德明的阻挡,在季楠双脚不稳即将软下-身子的时候跑过一把将他扶住,趁着机会夺掉他手里的灯具,轻轻把他扶到床上放平,随后双手用力圈住那个瘦削的身躯,并将自己的重量加在了他的身上,与他脸贴着脸,轻声哄道:“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你没有吸毒,那都不是你的错!相信我,你已经开始转好了,千万不要放弃,也不要去在意别人的说法。”
他的话季楠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可是那股子挣扎的力道却丝毫不弱,拳头捏得紧紧的,不断地拍打着床面,身体发力,想要推开柳希然,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容易。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受过,他吸毒,他被害,所有媒体都见缝插针说他行为不端正品质恶劣,潜规则不少明星给他们上位的机会……
所有的诽谤都在这一刻砸在了他的面上,世人都带上了嘲笑和指责的面具来到了他的家门口,想要他当面承认这些“事实”,然后用大家的“法律手段”来判定他的罪责。
他是个恶人,是娱乐圈的一颗毒瘤,只要有那个机会,人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握住锋利的手术刀,亲手将他割掉。
柳希然抱紧了季楠,在他挣扎得厉害的时候,侧头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个吻,力道轻柔地含住了那片唇瓣,一下一下,轻轻地吮吸着,像是要把他的害怕都吸走似的。
和季楠在一起这么久,从来都是季楠在保护他,坚毅的面容上从未出现过惊惧之色。
而这一次,他看见了,看见了季楠的害怕和畏惧。
本来毒瘾就已经让他精神崩溃了几分,再加上现在有那么多人指责他,纵他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会在谩骂和非议中灭亡。
季楠还活着,他的精神还活着。
但也只有最后一分了。若是将这仅存是一分支撑都丢掉了,他真的会彻底失去季楠。
感觉到他不再挣扎了,柳希然这才离开那双柔软的唇瓣,冲他笑了笑,旋即转头,对站在一旁尽显尴尬的张医生做了个口型。
张德明愣了愣,咬咬牙,还是从自己的医箱里准备了支镇定剂夹在指缝里,趁着季楠将所有心思都放在柳希然的身上的空当,一针扎在了他的胳膊上。
见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柳希然这才重重地呼了口气。
“为什么给他打针?”打完针,张德明才开口。
不是说,不到万不得已,一般情况都不会给季楠注射这玩意儿的么?
柳希然看着开始睡过去的人,起身来到窗前,掀开帘子的一角望向楼下那堆妄图挖掘惊天新文的媒体记者,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既然他选择了我,那么有些事,就不能只让他一个人承担。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回头冲张德明灿然一笑,“反正,我不说,也会有人替我说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还没写完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