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不必如此客气,想必你与郝先生交谈过了,也知晓我的脾气秉性,在我这里安心做事情就是了,不要有太多的想法,你曾经在忽必烈麾下十数年的时间,也曾经是雄心勃勃,将那些热情拿过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在下一定尽心竭力。”
吴邵刚看着刘秉忠,微微摇头。
“未必,一个人遭遇大难之后,总是会留下阴影,日后做事情的时候,每每都会想起来,为了避免再次遭受苦难,往往会做出有悖于初衷的选择,或者明哲保身,或者碌碌无为,这很正常,刘先生刚刚开始做事情的时候,大约也会遭遇这等的境地,我希望你用双眼多看,凭着你观察到的情形,做出最佳的选择。”
刘秉忠有些吃惊,他想不到吴邵刚说话如此的直接,且如此具有哲理性。
“大人的教诲,在下记住了。”
“刘先生还是太客气了,若总是抱着感恩之心,他日做事情必定出现偏颇,我不是完人,做事情总是会出现错误,这个时候就需要郝先生以及你来直言不讳,直接指出来,哪怕是在我暴跳如雷的情况之下,亦要坚持,能够做到这一点,我以为刘先生就彻底走出来了。”
这样的话语,刘秉忠曾经听过,有所不同的是,吴邵刚大胆承认自己不是完人。
“在下今后一定辅佐郝兄,好好的做事情,请大人放心。”
吴邵刚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表情。
“刘先生经历特殊,至今一心向佛,佛家有诳语,地狱未空,暂不成佛,众生度尽,证菩提,这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思想,乃是凡人难以做到,或者说难以企及的,在忽必烈身边那么多年,地位尊崇,可刘先生从未声马犬色,大约也是想着佛家之教导,恪守本分,到我身边做事情了,我却有些微词,既然是大部分人都难以做到之要求,既然是地藏菩萨才能够做到的事情,何必苦苦相求凡人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自身都做不到这一点,何以要求他人,故而在我看来,刘先生早日成家那一刻,就是彻底解脱的时刻,也应验了佛家普渡众生之意思。”
这一下,刘秉忠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了。
从郝经那里,刘秉忠知晓吴邵刚是很了不起的人,或者说有着特别的吸引力,刚刚见面的时候,刘秉忠诧异吴邵刚的年轻,也隐隐感觉到郝经可能言过其实,但短短的对话,让刘秉忠有些懵了,吴邵刚学识之渊博,刘秉忠平生未见,而且吴邵刚居然还知晓佛家之精髓,这就非常难得了。
眼前的吴邵刚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的神奇,难不成真的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吗。
“刘先生,归根结底一句话,我们奋斗之目的,就是让家国强大,让老百姓能够过上富足之生活,而我们自身,也要丰衣足食,不为生活奔波劳累,凡敢于入侵我家园之人,打的他不敢龇牙,凡想着篡夺我果实之人,让他有去无回。”
“这个道理很简单,想必刘先生能够完全明白,我们所做的事情,都是为着这个目标,故而今后该如何的做事情,刘先生自己斟酌。”
吴邵刚的这些话,给与刘秉忠的震动是巨大的,给与张柔、张弘略以及张弘范等人的震动同样是巨大的,或许今后该如何的做事情,他们已经明白了很多。
酒宴设在制置使衙门。
赴宴的有郝经、黄家明、曹文刚、吴绍尊、吴绍武、李润、李辰孙,以及刘秉忠、张柔、张弘略和张弘范等人。
喝酒的时候,吴邵刚的神态不一样了,显得很是洒脱,频频举杯给众人敬酒,对于众人的敬酒也是来者不拒。
刘秉忠略显拘谨,很注意观察周遭的一切,一种从未有过的平和的氛围,让他内心震颤。
也就在这个时候,刘秉忠突然有了顿悟,他在忽必烈身边的时候,殚精竭虑,一直都是为百姓考虑,为蒙古朝廷的江山考虑,可是百姓依旧是怨声载道,这究竟是为什么,原来这一切都是源于忽必烈本人,因为忽必烈没有佛家普渡众生的想法。
吴邵刚给刘秉忠的感觉不一样,尽管年轻,却有着不怒自威的气魄,对待众人的态度是真诚的,不遮掩的,当然,作为统治者,吴邵刚不可能没有勃然大怒的时候,但只要内心一直都想着家国天下,想着百姓,做事情就不会过于的离谱。
吴邵刚与忽必烈之间是有区别的,或许这样的区别,已经预示两人谁会成为最终的胜利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