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突厥战俘”被带到殿上之时,在场的文武官员都暗暗倒吸了口凉气。
这些人身材高大体格健硕,虽然是冬日,可也不过穿了夹衫而已,且都是短衣。锁具虽是由铁铸成,可扣在他们健壮的身子上,却仿若随时会崩断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就生出几分担心来。
难怪皇上特意命人给他们换了锁具。
这样的蛮人到了殿上,若是突然发起脾气来,可当真难制服住!
换了这样结实可靠的锁具,方才能让人放心一些!
战俘们低垂着头站在殿中,皇帝还未开口,就有人好似实在看不惯这些个蛮人一般,极为不屑地轻嗤了声。
殿上很静,这本该极小的声音反而显得极为明显了。
战俘中有个年纪尚轻的圆脸少年似是不服,循声转过头目光锐利地去看那发出嗤声之人。
谁知他刚刚偏过头,目光刚触到那人的衣衫还没看到对方样貌如何,突然背脊一痛,火辣辣袭来,霎时间那种极痛的感觉就传遍了他的全身。
他有些支撑不住,咝地吸了口凉气弯了下腿。眼看着膝盖就要触地了,他踉跄了下,硬是挺直了身子重新站了起来。
旁边的文武官员便有斥责他让他下跪的。
皇帝看着那少年倔强的样子,非但没有立即出声怒喝,却是暗暗点了点头。
再瞧少年的背上,被带着利刺的铁鞭抽了一鞭后衣裳绽开,□的脊背上显露出点点伤痕。除了刚刚抽出的伤外,还有些其他早已愈合的伤疤。
依着那些伤疤的样子,显然是多年“积累”起来的,绝非一朝一夕便能伪装得了的,皇帝就彻底放下心来。
就连这最年轻的少年都尚且如此,那么其他人,应该更甚吧……
这些人果然是武将!
他断定。
穆景安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皇帝。
他知皇帝甚深,单看面部表情,他就知皇帝已经对这些人下定了结论放松了警惕,便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想到他方才的试探之举……穆景安不易察觉地微微勾了勾嘴角。
长久居于宫殿之内,让他的思维也局限住了。
要知道,身上疤痕累累的可不光只有从军之人!
这世上还有另外一种人,他们的眼神也倔强不屈,他们的身体也遍布伤痕,狰狞无比。
那便是,自小练武之人。
皇帝扫了眼殿内侍卫,看着他们英挺的身姿,微微颔首,正要开口斥责那些“突厥战俘”,突然,远处一声爆响惊动了殿内众人。
那声响极大,似是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辨那声音,依稀是从东北方传来。
众人惊魂未定,突然,又一声爆响接着传来。这次,却是西南方。
大家齐齐怔愣了下,也不知谁先反应过来,扬声叫了声:“快!护着陛下!”
虽然此人反应算是极快,但殿内却有人比他更快。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飞身去往大门处,朝着一处就要重重拍下。
离这人最近的侍卫见状,虽不知他那样做是为了什么,却习惯使然拔剑就要朝他刺去。
谁知他剑刚出鞘便动弹不得。
另一人手指用力捏在他手腕处,一声闷响,他腕骨碎裂剑掉到了地上。
不过耽误了须臾的功夫,当先那人的一掌已经拍了下去。
沉重的声音缓缓响起,殿内之人总算是反应过来事情有变,转眼看到那些个“突厥战俘”身上的锁具已经不知何时被除了去,众人齐齐色变。
闷响声持续传来,眼看着殿门正快速关闭,大家忙急慌慌去到大门处想要出去。
这时殿内的侍卫和武官已经同战俘们缠作一处,想要出去的大都是文官,偏偏那些战俘现在所处的位置离殿门不远,有人想要跑出殿外,都被他们抽空的几招挡了回去。
文官们没辙,只得撤了回来,为了争着柱子后的一席之地而你推我搡,平日里的谈笑自若不复存在。
“抓住他们!”
皇帝一声爆喝,是扬声对着殿外而喊。但这一声却没招来任何的侍卫。
有胆大的文官伸头透过还未闭合的殿门处朝外看去,却见殿外的侍卫正斗做一团,像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又或者……他们在同一帮不知何处而来的穿着同样衣着的侍卫相斗。
他也来不及分辨出那些是自己人,因为只这一会儿的功夫,殿门就轰隆一声,被合上了。闭合后,还发出了啪嗒一声,像是里面某处被扣上了一般。
文武官员不知道殿门合闭意味着什么,皇帝见了这情形却是惊惧万分。
这殿门设计得巧妙,有个机括可以让它在极短的时间内闭合,为的就是有突发之事时将外面的人同里面的人完全隔离开来,从而保护殿内之人。
既然是“保护”,那么这殿门当然比宫里其他殿阁的门要更为厚重结实了。
平日里,皇帝是很喜欢这种巧妙构思的,总觉得想到此种法子的人设计精妙。可此时此刻,他看着屋内受伤人数不断增多的侍卫和仿佛越战越勇的战俘,心中暗恨。
此处能做保护之地使,却也能做牢笼。若不及时去按那开门隐在另一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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