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兰溪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幅宜山秋行图她是看了很长时间,才能临摹得象模象样,至于其他的,她还真没有把握,但看着兰栋一脸像寻着宝似的神情,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再说了,她也不知道,对于学画来说,会临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那边,兰栋却已经兴奋地拉着她道,“来!阿卿,你来!你试着临摹一下这些,还有这些……”黄花梨大案的右后方,放着一个一人合抱的青花瓷大缸,里面参差不齐地插着十多幅画轴,兰栋一股脑抱了出来,摊在案上,朝着兰溪招手。
兰溪愕然,回过头,想跟两个哥哥搬救兵,哪晓得,那兄弟两个在父亲和她说起画时,已经自动自发挪到了边上的圈椅小案处,做起了功课。搬救兵不成,兰溪苦笑着,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唤了候在外间的盈风进来伺候笔墨,瞧着平整摊铺在面前的宣纸,还有那些陈列在一旁,满满二三十碟,色彩斑斓,品种齐全的颜料,兰溪突然觉得被赶鸭子上架也没有那么难受了,撩高了衣袖,在自家老爹的“虎视眈眈”下,摊开了第一幅画轴,那是一幅工笔细描的庭院春景,自是出自兰栋之笔,画的正是京城兰府园中“拢翠亭”一景…….
兰溪细细描着,兰栋在旁边看着,不时出声指点两句。父女俩就这么一个画,一个教,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兰栋跟前伺候的人早就极有眼色地将午膳备妥,四人份,殷勤伺候着三老爷父子几人在右侧小厅内用罢了午膳。
兰溪堪堪簌了口,正捏着素面的茧绸帕子擦拭唇角,便见着三老爷跟前的松茗快步走到兰栋跟前,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兰栋目光微闪。转而笑望向兰溪,稍早的生疏不在,那神态柔和慈爱,较多年前的宠溺中似乎更多了些什么。
兰溪恍惚,不及深究,兰栋便已轻笑开,“不忙着走。不是说明日要进学了吗?旁的不说,笔墨纸砚为父这儿倒是不少,都收在后头的小库房里,你两个兄长都是熟的,让他们引着你去挑。只要看上眼的,不拘什么,拿去便是。”
兰溪笑得开怀,“多谢父亲。”出师告捷,怎能不高兴?
“先别忙着高兴,为父的话还未说完。既然你说了要学画,便不可半途而废,在闺学中,要跟着陈先生用心学,课后先生布置的功课也要认真完成,为父会定期检查。另外,今个儿这幅画尚未画成,你一并带了回去,放学后再用用功,五日后,将画作带来。”
兰栋一一安排,兰溪乐在心里,神态温顺地点头。
兰栋满意地点点头,拂了拂直裰,站起身,“你们兄妹自去罢!为父尚有些事需处理。”语罢,站起身来,随在松茗身后,一并出了小厅。
厅门开合间,兰溪眼尖地瞄到廊下垂首立着一道人影,身上那件牙色掐丁香色牙边的比甲瞧上去有些眼熟,她垂下眼,眸中幽光暗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