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爷在听了兰溪的请求之后,沉默着锁了会儿眉,才道,“这事与你却是没什么相干的,哪怕求到你跟前来,银子你也给了,也算尽了你的心力,却何必还去操这份心?”
“父亲跟前的松茗算得上是您的心腹了吧?若有什么难为之事,父亲只怕也是敢放心交予他去办的,想来,他的忠心父亲是半点不怀疑。但是人心最难测,这忠心二字,得来绝不容易,可是只用银子便能笼络得了的?”来之前,兰溪就已经想好了,瞒不过父亲,至于说几分,留几分,却还是可以把控的,只要能够说服父亲伸伸手,那便足矣。
“若只是为了颜妈妈手上的活计,却是无需做到这一步的。”这些时日的接触之后,三老爷对于兰溪的早慧早已心中有数,听得这番话,也不觉多震惊,兰溪所求,于他虽就是伸伸手的事,但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他仍是心有疑虑。
“自然不只这些,不过都是些内院琐事,父亲可有兴趣听我一件一件说?”兰溪微微笑着。
三老爷挑眉,没再追问,却也仍是蹙着眉,半晌未置一词。
“父亲,这陈家与曹娘子的是非街头巷尾都在传,孰是孰非一问便知。即便这次女儿行事有所不周,就权作买次教训,但于曹娘子而言,却是一桩救她性命的大事,父亲——”
“好了!为父知道了!”三老爷抬手打断她,无奈地叹息一声,“也罢!就让二管家拿我的名帖走一趟吧!”
兰溪喜出望外,脸上笑开了花,笑吟吟福了福身,“多谢父亲。”
这般又过了两日,宋芸芸的风寒终于好了,到了清蕖院,见着兰溪的头一句话就是,“你怎么管起这些事来了?瞎****心,却不见得能得好,可别是亏本的买卖!”
宋芸芸家也算是青阳的富户,虽然比不得兰氏,却也还排得上号。但她家最开始是经商起家,到了宋芸芸祖父那一代才考了功名,跨入了“士”的行列,但毕竟底蕴尚浅。青阳地界儿不大,这些个人家之间总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讲究一些的人家也会给家里的女孩子请先生,但都是在家里教,兰府女学却是不一样的,各科的先生齐备不说,就是跟兰家的女孩子一处上学,这当中的好处就不言而喻。所以,这些人家只要能跟兰氏攀得上关系的,就千方百计地将家里的姑娘送进来。宋芸芸不是唯一的一个。
但对于兰溪来说,宋芸芸却是不一样的。因为她是前世,自己因为遭人算计,虽然如愿嫁进皇家,成了平王世子妃,却被兰家抛弃的时候,唯一对她一如往昔的人,所以,这一世,兰溪愿交这个朋友,祸福共担。何况,明年的这个时候,芸芸父亲就要升迁进京,彼时,她们真可守望相助。
兰溪听得宋芸芸一番话,却也不恼,只是呵呵一笑,当然有好处,却不是现在能说的。“瞧你说的,我还真成了无利不起早了?还不许我做桩善事么?”这倒是实话。这一桩事,她虽是存了拉拢颜妈妈的心思,却也是因着自己重活了一回,明知曹巧慧的结局,终是无法冷眼视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吧!倘若佛祖有眼,便也能将这一桩算为功德,多多看护她的父母兄长,还有幼妹。不过……她也不是活菩萨,“放心吧!这事了了,自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