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十三岁,这出了孝,眼看着便该慢慢相看起来。早几年,颜妈妈刚到府里时,她就动过念头,但却没能请动人,这回见人去了三房,不免便有几分不自在。
“你请不动,不代表人家请不动。咱们三弟妹当年嫁进来的时候可是十里红妆,嫁妆丰厚,舍得银子还能请不动一个绣娘?”二太太一番话,不但刺了三太太,也扎了四太太的痛处。谁都知道四太太不过一个六品小官的庶女,家中嫡母手段了得,她能为自己博了个前程,嫁入兰家,已很是本事。虽然父亲嫡母也想要巴结兰家,奈何家中清贫,还有几个弟妹的嫁娶那都是银子,最后,四太太的陪嫁虽是六十八抬,却是轻飘飘的,不过凑数而已,哪儿比得上三太太,实打实的六十八抬,每抬都塞得满满当当,要四个身强体健的小厮才扛得起?
于是,四太太的脸色便愈发得不好看了,“三嫂既然请动了颜妈妈,不如再说说情,把涓姐儿、湉姐儿、滟姐儿她们姐妹几个聚在一处,一并教教也不多费什么事儿不是?最多,我们商量着把颜妈妈的供奉往上提一提?”
兰溪听着,只觉着四婶婶果真是个妙人儿。她当然不会是为了大伯母和二伯母家的几个侄女着想,却偏偏要把大伯母和二伯母都拉在一处,成为一个阵营。好在,这事儿,兰溪一早便有所打算,如今却也不惧。
这边兰溪这么想着,那边三太太已经面露难色道,“四弟妹这话自然是没错的。不过……实不相瞒,我家溪姐儿其实也不过是沾了宋家姑娘的光,才能得颜妈妈指点一二。颜妈妈也不知是不是看上了宋家姑娘的资质,便要收她为徒。因颜妈妈吃着咱们家的供奉,再去宋家多有不便,加之宋家姑娘本就在咱们这处上学,所以便定了就在这里教她,又因着我家溪姐儿与她一贯交好,这才顺带着也指点上溪姐儿,其实不过就是为了借娴雅苑一处地方。虽然唐突,倘若咱们家的姑娘定要再得颜妈妈另外指点的话,不如备上礼物,咱们走一趟宋府,走走宋家姑娘的路子?”
四太太几个哪成想这当中还关着一个宋家姑娘,关着一个宋府?还没有来得及想个明白,那边,老太太已经沉下脸来,道,“哪用得着多费这些周折?这颜妈妈本就在闺学中教习,平日里认真学着便是,哪儿用得着什么额外的指点?能教的人家肯定会教,不能教的那是人家看家的本领,即便你请了人额外指点,人家也不会教。宋家姑娘在咱们学中求学那是宋家老太太亲自求上门来,我亲口允了的,这乡里乡亲的,本就是举手之劳。她能得颜妈妈亲眼,那是她的造化,带着一个溪姐儿已经是承了她的情,却没有再带着旁人的理。这话,以后不得再提,更别说找上宋府门上去了,没得让人觉着咱们兰府挟恩求报。”
一番话说得四太太和二太太脸色怏怏,却终究没再敢多言。
老太太训斥了一番,转向兰溪时,才柔和下神色,道,“溪姐儿,时候差不多了,你怕是该去学里了吧?”
兰溪看戏也看得差不多了,便顺势应着,辞了一干长辈,出了松泉院,一路朝着清蕖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