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交讙,担任着高级职位,甚至有担任这两个肥营的营长者。
如此这般,大八股党将水陆两途,英租界里的查缉烟土大权抓到了手里,于是他们予取予求,大发利市,化暗为明,广向鸦片烟业者,土行老板,大量收取其所谓之保护费。――潮州帮的大老板们欢天喜地,自愿奉献,他们以为从此可以安享太平,再也不会发生令人心惊胆跳而又肉疼的抢土事件了。
大八股党和土商们不把法租界的朋友看在眼里,毋宁是合理而自然的事情。首先,法租界统共只有一千多亩地方,地小,人少,所能使出的力量有限。其次,鸦片商和土行,多半开设在英租界,相反的,法租界没有码头,罕见土栈,他们认为偶而有些法界朋友抢个几包土,发笔小财,和他们成千论百,大来大往比起来,无异是癣疥小疾,渺不足道。当初他们的构想,收了土商的保护费以后,法租界那边,只要打个招呼,分几份俸禄,也就够了。
持此论调最力的,是英租界巡捕房里的探目沉杏山。
自从大八股党转为地上,收保护费,包接包运。利用水警营、缉私营、英捕房的三重力量,烟土一到吴淞口外公海,便明目张胆,沿途顺利无阻的向英租界运送。这么一来,以抢土为生,靠抢土发财的小八股党不过喝点残羹剩饭。
这时右手边的叶绰山咳嗽了一声,说:“小花园,高西崽,你们现在争吵没有任何意义。毫无疑问,从今天白天斧头帮的行动看,继任者是一个有胆有识,年轻冲动的小家伙,但目前仅仅是有胆有识而已。所以,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们究竟要给江小鬼标定多少的危险等级。”
那位正在书架间来回踱步的中年男人人停下了脚步,书已经换成了报纸,抬起头,道:“对了,我差点忘了,我们那位令人尊敬的斧头帮元老余立奎曾经说过,这位江帮主和戴春风这个小滑头最近神神秘秘的,似乎在谋划着什么。余立奎一直认为,这位江帮主是正在阴谋要准备铲除他。”
“他在准备铲除余立奎?”矮矮壮壮的小花园低呼一声,他立刻做出了判断:“这个江小鬼还有杀伐决断,将来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王老九。”
这直接使得江山的预测价值飙升了五倍,并且在众人的议论中,他的危险程度已经被列为继王亚樵之后的第一人。
“各位,我刚刚还查阅到了另一条有趣的消息,是关于几天前在虹口租界发生的一次日本人死亡的意外事故。”清瘦的中年人扶了扶眼镜,用手指抚摸着手中的报纸,指着其中一行,说:“这个日本人叫做山本二百五,他出事之前,曾经伙同另一个日本人企图强奸合肥李爵爷的侄女,强奸未遂,打李小姐打得重伤住院。李老头儿向租界法院起诉了两个日本人,可是两个日本人只是受到很轻的判决,走出租界法庭就没事了。而我的包打听了解到,审判结束之后,不服判决的李老头儿曾经去过安徽会馆求助王亚樵,听说当时江山也在,可是李老头儿走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中年人抬起头,带着从容而优雅的微笑,说:“我们都知道,以王亚樵的个性,这很奇怪。几天后,王亚樵走了,很多人似乎也忘了这事。而再过几天,日本竟然意外死在大街上。不过加让人感兴趣的是,李老头儿在这个日本人死后,给安徽会馆送了一大笔的钱。我对此很好奇,我包打听说,有人在现场看到了戴春风,还有我们的新任江帮主。所以我们可以大胆的假设,这个日本人的意外死亡,很有可能出自这位江帮主之手。如果是,那他这样的对手值得我们倾尽全力出手,如果不是,一个未来的‘王老九’也值得我们付出重大代价了。我们绝不能再见一个‘王老九’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崛起!不然,我们迟早会被这些‘疯子’赶出上海滩!”
停顿了一下,他才微笑着继续说道:“我们现在能付出的一切,在青帮看来,也就是重大‘代价’而已。但确实一劳永逸的事情。”
于是所有的人立刻明白,要不惜一切代价铲除江山。
“要准备‘战争’吗?”腰阔膀粗的芮庆荣低沉着嗓子问。一提到战争,他的眼角就开始泛起血丝,虽然还保持着在杜月笙面前的礼节,但肢体的活动已经明显表现出压抑不住的兴奋。
他先世世居上海曹家渡,以打铁为营生,他的性情也很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