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对着我,声音冷沉,身形隐约能看出十分高大,有点陆沛的影子。
“她发生的一切你都清楚!如今只是想看你一眼!”
“不见……”
他还是重复,声音冷的厉害,“我让她活着,但不会见她……”
你让她活着?
看着眼前的人形身影,我终于解开了心头一直以来的困惑,难怪沈明雅病歪歪的还能挺住,合着是他在帮忙!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她?”
“还是……不想见……我彻底上路那日,便是她魂归之时……”
他的声音透出了一丝苦涩,“孽债。”
我忽的明了,“生死永不见,是吗?”
他没回应,只是站在那里,以一种被我捆绑的姿势僵硬硬的站着,空气阴冷,却又有些湿润,我深吸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隐约的,还能看到一个女人执着的盖着红布等着睁眼,火光闪烁,提醒我要回去了…………
深吸了口气,我完全可以给他硬生生的拉扯上去的,但是,有什么意义呢。
“她在等你,哪怕,你给她留个字也行。”
我喃喃的说了一句,中指一挥,绳套随即在他身上松绑,脚下的雪开始后退,我转身踩着这些雪花离开,“别忘了,你们是夫妻一场。”
孰是孰非,我还是不想去评判,我也不会去问陆之信,你是不是还爱着薛若君,有些东西,知道了答案,又怎么样呢,回不去,也更改不了。
我的职业,只是为死人服务,活人分忧,仅此而已。
一路上走的很快,看到白光便一脚踏进,身体一个激颤,再睁开眼,香烧了一半,烛火,还在暗夜中,微微摇曳。
“他来了吗……”
沈明雅保持着那个姿势颤声问我,我想说他不来,抬眼,却在沈明雅的身后看到了一记背对我的黑影,眼前一湿,。我看到那黑影背对着我抬起手,在空气中比划了几下,然后就抬脚,朝着门外走了。
“他来了吗……葆四,是不是来了……”
沈明雅是久病之人,所以会比一般人敏感,嘴里有些着急的发问。
我深吸口气,“和你说话了。”
牙一咬,左手抬出,将陆之信的戒指直接置放与大米的碗里,上手生搅后将米碗对着地上一扣,大米出来后将碗一撤,“斗米留字!!”
语落,扯下沈明雅头上的红布罩到米上,她明显一个激灵,“说什么了?我没听到啊!”
我看着被红布盖上的米,嘴里吐出口长气,吹灭蜡烛,拿过遥控器点亮前厅的灯,大亮通明时示意她去掀开红布,“留的字,你自己看吧。”
沈明雅有些不解的看向红布,我倒米,罩布的过程她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显然不明白会有什么字,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后手有些颤抖的捏住红布的一角,动作很慢的掀起,“这……”
“这……这……”
她嘴唇哆嗦着,看着红布下颗颗饱满的米粒,“这是……”
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兀的,她就嚎啕大哭!
我心里微微叹息,看向那地砖上的大米,扣出后本应四处散落,可此时,它们居然很规整排列展现出了一目了然的三个字……
对,不,起。
沈明雅涕泪横流,哭的像个孩子般不管不顾,趴在地上,对着那三个大米字百感交集,“之信……之信……”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安慰,或许并没必要。
他们每个人都有错,也都有人性中最自私的地方,要说当年,沈明雅会不知道陆之信的房间里有安眠药么。
陆之信明明结婚已有家室为什么又要和薛若君搞到一起?
薛若君呢,她就更不用说了。
仅仅为了一个情子,却搞成今天这个样子,我无话可说,只愿沈明雅大哭一场后,得以真正放下,不在执妄。
起身,我给她留出空间走到厨房,掐算了一下陆之信的八字后就抓起米对着碗里一扔,我要看陆之信何时算是正式上路,大米在碗里跳跃,最后只留有三颗在底,心里了然,“三年……”
沈明雅至少还能再活三年,只是这话,我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