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她支撑门庭,免去孀弱遭人欺凌糟践之苦。又资助柳滢幼弟读书,为他延师开蒙。及至刘煦取得秀才功名后,又送他去京中顶有名的金台书院修业学习。刘母每每念起贾敏大恩,无不涕泪交加,只训诫她姐弟二人千急别忘了报恩,莫做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柳滢心中本就存着一段情肠,遭逢大难,又有心上人援手,更是打动了一颗芳心,一心只惦着贾敏。贾敏又时常寄书子来宽慰柳滢,只望她保重身体,不要太过伤怀。但凡她得到什么好的,必要给柳滢送来一份,多是些闺阁玩意,并不值什么,难得的是此番心意。
柳滢守孝孤苦中,不仅要劝慰高堂,又要照顾弱弟,还要主持家中日常事务,实是心力交瘁,弄得个乏得使不得。只有接到贾敏书信时,才有片刻快慰,竟像是溺水之人抓在手中的一块浮木,不能稍离。
刘母悲伤过度,日日啼哭,好好的一个身子都被愁思掏空了。一日不慎感染风寒,救治不得,竟就这么去了。刘母病逝时,柳滢才二八芳龄,尚未出阁。之前刘父在世时与她订了一户殷实人家,只男方不慎跌下马,摔断脖子去了,这段因缘也就不了了之。再守母孝三年,早已过了花信之期。
又因她命运坎坷,街坊左右便有她命硬的留言传出,敢上门来聘娶她的人不过寥寥,多是些有毛病的人家。她也硬气,只守着弱弟过活,势要重振门楣。再者,她一直心系贾敏,并不愿嫁与他人,只求能与贾敏日日相伴耳鬓厮磨,就是与人做妾她也是肯的。
好容易等刘煦考上了举人,也算是能自立门户时,她总算能稍微松口气了。她与贾敏仍是常来常往,一日史婆子来请安时,说起贾敏于归多年,尚无子嗣,恐婆母冷眼外人冷言,寻思着要在外头聘上一门良妾,好叫世人得知贾敏并不是善妒无德之人。柳滢听得心热,如此良机难得稍纵即逝,便大胆暗示史婆子她愿意进府做姨娘。
一者,她与贾敏情分深厚,绝不会与她添堵,在内宅只会帮着她,在老爷面前,只会做个摆设,好拿捏。史婆子原不信,心想纵然你现今说着要报恩,可是人心善变,谁知你以后不会与太太对着干。柳滢向史婆子吐露她对贾敏的情意,又言若是史婆子还有猜疑,她愿意服下绝育药再进府。史婆子深受振动,信了柳滢。二者,她年纪也大了,容颜也并不十分出色,并不用担心她会分了贾敏的宠爱。史婆子权衡了下,觉得柳滢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选,才力说贾敏納她进府。
刘煦得知柳滢自甘下贱,要与人为妾,与她大吵了一场,声称她玷污刘家门风,给祖宗脸上蒙羞,简直不知廉耻。柳滢平静地说道:“我确实无颜再姓刘,你只管开了祠堂,将我从族谱上除名。”“大姐姐,你莫不是疯魔了?你这是要叛出宗族吗?那你日后还仔吗能在世上立足?”刘煦愤怒道。
“煦哥儿,姐姐对不住你。今夜去看灯时你就当我走失了不再回来,隐姓埋名,从此你我就是陌路了。你只去官府报我失踪便是,我断断不会拖累你,只盼你日后光宗耀祖,高官显爵。”柳滢悲道。“大姐姐……”刘煦气得只是落泪。“煦哥儿,你且让我去吧!我心意已定,你不必再劝,如今你也算是出息了,我就是此刻也有脸去见泉下父母。你权当我死了,不必再挂念我。”柳滢坚毅道。“好,你既自甘堕落,我也拦不住你!若是、以后有甚难事,你只叫人捎了话来。我自会、帮你。”刘煦摔了帘子出去。
闲话不须赘叙。且说此时林母正在与张嬷嬷闲话。林母道:“你看此事真是柳姨娘一人做下的?”张嬷嬷摇摇头道:“此事必然有二太太史婆子的手笔。只是并无实证。”“一个小小的姨娘也能设计得如此周全,打量着咱们都是傻子,你明日且去查查柳姨娘娘家的事。只这史婆子不能再留在内宅了,且寻个借口把她远远打发走。”
“是。已经四更了,老太太明日还要去看玉哥儿,早点歇下吧!”张妈妈唤了四个大丫鬟们进来,服侍着老太太换了睡衣,卸了妆饰,洗脸净身,放下帐子,然后悄悄退下去。欲知明日张嬷嬷是否能查出幕后黑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