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厉阎闻言当即失声,手中的酒樽都跟着跌落在了桌上,察觉自己事态,他慌忙将酒樽收入乾坤袋,眼神躲躲闪闪的,努力想要保持镇定。
齐子佩见他失态,缓缓道:“侄儿莫慌。”
“东君说的是。”厉阎伸手理了理桌面:“是小侄礼数不周。”
“非也。”齐子佩伸出食指摇了摇:“我的意思,小侄,后续怕是会更慌。”
厉阎被他一句说得变了面色,齐子佩将手中筷子放下,踱步走到厉阎面前,厉声道:“神虎谷身为四仙,在楚国发展已是百代有余,楚国风吹草动哪里能躲过神虎谷虎奴的双眼。”
齐子佩将手中酒樽悬空放下,看着它稳稳落在厉阎面前的乳猪上一滴未洒又道:“昨日进谷之时,我便用神识搜遍整个山谷,这偌大神虎谷竟然连一个虎奴都没有。”
“那,那是因为——”厉阎慌忙向后退了两步,一脸慌乱。
齐子佩冷笑一声:“那是因为,这些虎奴都被派出去了,音讯全无。”
大抵是他说中了厉阎的心事,厉阎颓唐的坐在桌案面前,低低垂下头。
“厉阎师侄,我话还未说完。”齐子佩伸手隔空虚抬,将厉阎的脸抬起来盯视自己:“且说楚国风吹草动尽在神虎谷掌握,若是神仙村那等‘小事’漏了你的法眼,我也当是你失职,可偏偏,楚国皇宫那等大事你说你不知,厉阎,你不及厉印十分之一的功力。”
厉阎是被他虚空扼住喉咙的,喉中发出呜呜之声,极力想要摇头辩解。
齐子佩不等他有所动作又说:“厉阎,若想演戏,总该要有个演戏的样子,听到楚国皇宫底下的东西你不慌,偏偏神仙村界河诡物你漏出马脚,要说你不知这其中原委,怕是楚狸都不信!”
楚狸听他言下之意自己和傻子无二,遂娇嗔道:“齐子佩你注意点,起码我还在看了那些东西,算是有勇有谋好吗!”
但是这句,换得的却是齐子佩轻笑三声。
他气不过齐子佩这么比喻自己,于是从桌案前站起,走到厉阎身边蹲下。
楚狸伸长了脖子凑到厉阎耳边,他清楚的看到厉阎额头上滴落的冷汗,还有他微颤的毛发。
“嘻嘻。”楚狸鬼嘻嘻的笑道:“你不知道吧,我天缘宴前夜,见到你师父了。”
说完,厉阎额上的汗更加细密了,他转头示意齐子佩将手放开,厉阎重获自由当即大口喘息起来。楚狸将指尖触在厉阎汗上一抹:“他在圣泉想要置我于死地,可惜,被我逃了,我还看到——他,是个死人!”
厉阎粗重的喘息随话音骤停,他哆哆嗦嗦的转头看楚狸,瞧见的是楚狸眼中诡秘的浓黑。
齐子佩见这‘乳猪’已经烹饪到了关键时刻,当即加了一把猛柴。
他转过身悠悠道:“昨夜你说厉印闭关,我没当即说破,只当你是推脱,若是你还干了什么事儿,我也不再追究。厉印已死,不日他的讣告就会遍发归墟仙门,我也当不知他是被柳芙洵暗害操魂,风光大葬就是。”
“家,家师——”厉阎方才恢复的喉咙生硬的挤出几个字,却是——
“只是厉印,你要知道,唇亡齿寒。”厉阎的喉咙瞬间又被齐子佩扼住:“归墟四仙百代之间都是互相扶持,即便内部争斗,也不是你死我活的境地。我知你神虎谷好战喜功,可这歧途一入,便是万劫不复,挫骨扬灰都不足以平普天同门之愤。”
“这一年,你门中流血无数,临阵倒戈,可要想好了——”
火候最佳,肉,成了——
厉阎“蹭蹭蹭”爬到齐子佩腿边扯住他袂角:“师叔明鉴,神虎谷再是如何式微,也不会和弱柳扶风同流合污。”
齐子佩闻言用内劲震开他,转身低头:“那你在这楚国都干了什么,身为掌事,知情不报?”
“我——”厉阎瞬间瘪了气:“虎奴,本是派出去打探了,现在,全在楚国地宫里。”
他模样颓唐,跟着声音也低了下来:“家师遇害,的确,我的确知道,可若是传出去,那正阳书院——”
楚狸听到正阳书院当即惊呼:“正阳书院?这与神虎谷何干?”
“正阳书院素来与我神虎谷理念不合,若是知道家师已故,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压我们一头。加之有密信传入谷中,说是能救治我师尊还魂,所以我才。”厉阎苍凉的笑了笑:“还有那界河里的东西,其实是地宫中最大的一只缠鬼,是柳芙洵亲自养的,抓,抓的——”
说到此处,厉阎颤抖起来:“抓的乃是,我的师弟,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