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病口中的特殊行业,自然不是指灯红酒绿的服务业,也不是指随时可以抽出一支修脚刀来比划的意外服务业,他指的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重点行业,需要跟外国人进行大宗的外贸交易的行业,比如钢铁行业。
“国内的铁矿石需求量与日俱增,大概一年总要从海外进口五千万吨左右吧?”范无病问道。
朱老板对于这个问题记得当然比较清楚,“去年是四千八百万吨,今年估计要增加到六千万吨的样子,国内大搞建设,需求量增加得很快。 不过,你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范无病说道,“国内的铁矿石进口问题,是各公司自己跟海外的供货商进行谈判吗?”
“自然是这样的。 ”朱老板点头道,“外国人是市场经济,我们入乡随俗,也得依此办理。 而且各公司去谈判,灵活度大一些,比政府出面要方便。 ”
这话倒也是有根据的,主要是最近高层一直在考虑私企地位的问题,在很多领域当中,私企都表现出远超过国企的竞争力,这让领导层们不得不认真地考虑一个问题,是不是应该广泛地引入民间资本,提高私企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
尤其是范无病所创办的各种实体企业在各行业中的示范作用,让高层们感觉到,民营企业的优势还是非常明显的,政策可以非常灵活。 对于社会发展地适应性也更强,在现在暮气沉沉的国营经济中加入新鲜的血液,是非常有必要的,至少它可以起到一个促进作用,拉动整个国民经济向良性发展。
钢铁企业在国民经济中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高层也在考虑,是不是在钢铁企业中也适当地引入民间资本。 以提高活力?
因此高层现在有意识地放松对于钢铁企业的政策限制,以培养他们在市场经济中地适应能力。 这个铁矿石采购权,就是下放的权力之一,目地就是要培养企业在经济活动中的自主性和竞争力。
范无病对此提出了异议,“这个决策是极端错误的!”
朱老板一听顿时脸都绿了,这么重要的决策,当初可是上了会的,怎么到了范无病的嘴里面。 就成了极端错误了呢?
“你还别不服气,看我一点儿一点儿地给你说清楚——”范无病找了把椅子坐下来,然后一手扶着椅子背,就跟朱老板说起来,“凡是政策都有其适用性,对于复杂性的企业,无法形成规模效应地行业,自有放松显然是利于增进竞争力的。 但是对于钢铁企业这种采购项目单一。 而且规模很大的外贸活动,显然是不适合各自为战的。 ”
“为什么呢?”朱老板问道。
“从市场规律来看,客户需求量越大,与供应商的议价能力越强,但这种规律在中国钢铁行业市场上似乎得不到应有的体现,甚至相反。 这种优势恰恰成了最大的劣势。 ”范无病说道,“中国钢企内部因为各自利益的不同,各怀心思,互相争斗,很容易被海外地铁矿石供应商分化瓦解,甚至有些钢企高管为了自己利益,也可以把整个钢铁行业的秘密透露给供应商。 内部的不团结,再加上供应商掌握了钢铁企业的谈判底牌,中国钢企想要通过自由谈判跟海外铁矿石供货商打对台,是不可能的。 ”
“你的意思是说。 铁矿石需要集中采购?”朱老板皱着眉头问道。
范无病点头道。 “不仅需要集中采购,而且要有专门地机构负责此事才行。 钢企只负责提供需求量。 由专门的机构根据总量同海外供货商进行谈判,日本人就是这么做的,因此他们的开销要比我们整体上低百分之二十以上。 中国的钢铁企业如果不改变现在的采购方式,只会在竞争能力上同海外的钢企越来越远。 ”
范无病又补充了一句,“事实上,**作稀土资源的方式,跟这个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我所依仗的,就是掌握了垄断性的供货资源,而国内地钢铁企业如果联合采购地话,他们所拥有的,就是垄断性地市场资源,两者都是可以确保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害的。 ”
“这个事情,我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朱老板揉了揉额角,有些痛苦地说道,“你一过来,就是大事儿,从来没有一件是让人省心的。 ”
“省心的事儿,不省钱啊!”范无病回答道。
朱老板听了范无病这话,倒是有些赞许,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桌子上面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了电话听了两句之后,脸色就凝重起来。
放下电话之后,朱老板就对范无病苦笑道,“好了,这事儿以后再谈,不过你倒真是料事如神,克林顿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果然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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