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放在双腿上相握的秀白纤手微不可见地轻颤了一下。
他坐起来,习惯性地从进来就随手扔在床头柜上的黑色皮包里摸出烟盒和火机,刚叨上嘴,看了眼床上依然昏迷的赵惟之,复扔回床头柜上,长腿相叠,一手搭在沙发背,一手放在相叠的腿上,闲闲地问:“她跟你讲过她的真实背景吗?”
看着双手已有细微松动的她,他讽笑出声:“你以为她把你当知交,殊不知,她不过是在为一个男人尽着死忠,他交待的事,别说是为他护一个女人,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她都能去闯,倒是印证了世间多是痴情女负心汉的话头。”
他话锋突然一转,一双墨海般的深眸里邪气横生,笑容透出一丝得意:“这样的世道倒为我行了不少方便,你也看到了,我身边最不缺优秀的女人资源。”
苏乔对他的女人缘丝毫不在意不关注,更别提吃醋一说,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她为的谁?”
“你说呢?”他冷哼,“放着青梅不要、千金不爱,他对你苏乔倒是用心良苦,护花使者都派到我眼皮子底下来了,他勇气很可嘉啊。”
最后几个字,杀气侧露。
苏乔心里却如一根弦掐起,难受又泛着微疼。
他的挖苦、明里暗里的威胁,她都顾不上了,她看向病床上毫无生气的赵惟之。
却发现,对方睁着一双无力的大眼,也正静静地看着她。
苏乔望向霍燕庭,眸底盛着伤意,嗓音渐微:“霍总,我想和惟之单独谈。”
霍燕庭伸臂,从后面餐桌上随意端过来一碗粥,伸到她面前,长指分开罩着一圈碗沿,骨节修长好看。
苏乔知他一向霸道。
接过碗,勺子都不用,两手捧着,直接一股脑儿地喝。
直至碗底一小半糊状粥喝不出来,霍燕庭这才满意地站起身。
出去之际,他动作潇洒地脱了原本敞开着的西装外套,将其一扬拢住她双肩,隔着西装大手紧紧握住她双臂,直到他衣服内的温度完全浸袭进她的身体,这才拿过床头柜上的烟盒和火机,踱步出病房。
在病房门外,他看到赵均:“你在这里盯着,我去抽烟区。”
带着体温和男人清冽气息的西装外套上身,苏乔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病房里的冷气确实一直开得有点低。
她起身,将外套脱下,随手扔到挨墙的沙发上,像扔一件嫌弃厌恶已久的东西。
又将惟之病床头这一侧升高,从餐桌上取了惟之一向爱吃的提拉米苏蛋糕,她端过来,坐在床沿,拿着叉子,叉好一块,递到惟之唇前。
赵惟之轻轻摇头,她看着苏乔问:“你生气了?”
嗓音沙哑吃力得令人心疼。
苏乔将蛋糕放到床头柜上,动作很小心。
她不答,反而轻轻地问:“为什么?”
惟之举起一只手,腕间一串黑色碧玺,因是年代已久,有些地方已经失了光泽。
她问:“见过这个吗?”
苏乔从第一次见到惟之,就看到她这串手链,当时只觉得眼熟,却没想过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