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圈摸爬滚打已久早练得跟人精一样的魏芸菁,一眼看出,苏乔确实很漂亮,但就是气质太过清冷孤傲。
这种一身傲气的女人,男人图新鲜追一段还行,时间久了,没几个会耗得住熬得过。
女人对女人天生的敌意马上消了大半,她盈盈而笑,颇有些准备当霍太太的意味儿,落落大方地打趣:“君莲你可真沉得住气,这般漂亮出众的女朋友还藏这么深,都没见你跟我们提起过,现在还不赶紧介绍介绍?”
肖君莲打着哈哈,眼睛却瞟着冷眉冷脸的霍燕庭:“我哪里敢对我们霍爷和芸菁姐玩神秘啊,只不过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罢了,这点姐你懂的。撄”
听到他的这声姐,又因着他的话头,魏芸菁马上想到霍燕庭那天在会展中心,大方公开自己和他的关系。
那股灌了蜜似的甜便又淌满心间,笑得更加娇艳妩媚:“对对对,今天确实是个大好的机会,借着何家公子和叶家千金的大喜,你们这一对也沾沾他们的福气,说不定真就白头偕老了呢。”
霍燕庭突然伸手揽过她的柳腰,往怀里一带,俯首在她发顶印下一吻,压低的磁厚嗓音温柔尽现:“饿了,去给我挑点吃的垫垫。”
魏芸菁娇嗔一笑:“典礼一完就有酒席,这么会子就等不得了?偿”
他宠溺抚摸她的波浪长发:“听话。”
“想吃什么?”
“我的女人还不清楚我的脾胃?”
“讨厌,那我去给你端来,你再忍忍。”
两人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
这一幕,明里暗里,不知羡红了多少女人的眼。
魏芸菁袅袅婷婷的身影走远,苏乔明显感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危险。
她对肖君莲低声:“我渴了,想去喝点水,肖总和霍总你们聊。”
肖君莲这才松开臂,眼睛却瞅着霍燕庭笑,问苏乔:“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苏乔立马回绝,逃也似地转身。
遂不及防,鼻尖倏地撞上一睹结实的肉墙。
抬头,迎面撞上霍燕庭噬人般的森冷目光。
苏乔本能蹙紧了两道秀眉。
刚才,他明明是站在对面的。
不过一个转身,马上人就如鬼魅般站到了她身后,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守好你的本分!”他压低却威慑的嗓音。
苏乔看也不看他一眼,从他身前夺步而逃。
肖君莲脚踝处又挨上重重一踹。
肖君莲火了,怒目相向,咬着牙,压低声音:“姓‘祸’的,够了啊!再来我可还手了!”
霍燕庭怒眸如刀:“离她远点!保持距离!”
肖君莲就收起了嬉皮笑脸,神色深沉下来:“晏修猜的果真不错,你对这女人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
霍燕庭眯了眸:“我的事你俩少操心!再看见你碰她一指头,今天一过,晚上就给我滚出莞城!”
“你们哥俩在聊什么呢?”魏芸菁端着一碟安东尼特蛋糕过来,边问边以眸光看向入口处,笑道:“晏修来了!哟,他今天的女伴也眼生的很哦。”
温言几乎是被晏修一路押着过来的。
两人礼服的颜色都是情侣色,他是一身墨绿到黑的西装礼服,而她则是一袭果绿的公主礼服裙,都是晏修一手操办。
礼服妆容都是甜美系,无奈温言却苦着一张脸,被他强行搂着就步入花园。
温言心里睹得发慌,她人生的本意其实是想走高冷范儿的。
无奈这位强势的晏修晏大公子,不仅从不问她是否愿意与他同进同出,也不问她个人喜好,全凭他一人的想法一意孤行。
比如今天,她正在医院上着班呢,他来了,拉起她就走。
温言不肯,他一个电话打给院长,要捐一栋病房楼给医院。
院长也是没出息,二话不说就让她赶紧的陪晏大少该干嘛干嘛去!
让她温言一腔的委屈都无处诉去。
静静站在餐台那头的苏乔认出了她,即使隔着挺远的距离,她也能清楚感受到这位女医生眼神里的不情不愿。
无端端生出一种同是天涯人的苦楚。
温言也看到了她。
万千名媛淑女里,独她一脸清冷,一身冷傲,眸间还微微透着一股与她温婉长相毫不相符的桀骜不驯的味儿。
隔空相望,两人都没打招呼,甚至连微笑都没有。
却偏偏心内同时生出一种亲切。
H-reborn三大当家同时携女伴亮相,叶家和何家自然不敢小觑,主人公还没到,代表两家的主要人物纷纷前仆后继地赶过来热情接待六位,一个个生怕慢了一步怠慢了贵宾。
魏芸菁偎在霍燕庭的身旁,可谓意气风发。
苏乔和温言却是连连避之又避。
苏乔还好,有霍燕庭一双鹰隼般的眸子时刻威胁,肖君莲果真收敛了赖皮,规规矩矩地与苏乔始终保持着一肘之距。
温言跟她比起来,可谓惨毙。
晏修时刻或牵或搂或抱或揽或挽地紧紧巴着她,一刻都不曾松懈。
这一场婚礼毕,只怕她在莞城从此就断了所有的男人缘。
很快,时间距13:14分只剩半个小时。
两家的亲客、莞城政商两界的名流人士无不到场。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别说叶家的当家之主没一个出现,就连男方何家的当家人何仲明和少主子何世轩都没见踪影。
宾客里,各种猜测议论、流言蜚语四散而起。
唯有观礼台第一排莞城政界的领头军以及商界财阀大腕仍自岿然未动。
中秋已过,天色气候都是极好的。
可坐在座位上的苏乔却感觉全身一忽儿冷、一忽儿热的难受。
不经意看到腕上的手表,她看了眼时间,已是13:01分。
看着手表表般上方的蓝宝石,她微微侧头,瞟向隔着肖君莲和魏芸菁旁那个座位上的男人。
而那人的目光,似乎今儿自始至终就没离开过她。
那难以捉摸的如渊深眸,让她忽地像被烫着一般,倏地躲开,耳朵根子上微微发烫。
微风吹过礼台上层层粉色的纱缦,除了观礼台下面层层的宾客,台子两旁早就准备就绪的司仪、神父、花童、演奏团队外,何仲明、何世轩、叶家的一大家子没有一个出现在现场。
肖君莲凑唇到晏修耳边,幸灾乐祸:“今儿这两大家子非要闹一出大戏给咱们看了!”
听到他这话,旁边的苏乔心蓦地开始沉下去。
她再次抬腕看表,已是13:08分。
距礼单上婚礼正式开场的13:14只差6分钟。
司仪已经第N次跑去酒店里面打电话。
六分钟,即使新郎新娘此刻已经妆扮就绪,人已在酒店,但是需要司仪报幕一系统的程序之下,这短短的六分钟是完全不够的。
13:14分,在现场越来越此起彼伏的各种喧哗声中,终于,还是悄然而过。
“很抱歉,今天这样的大好日子里,由于我们的新郎新娘……”司仪第N次上台劝慰大家稍安勿燥,解释的理由越来越苍白无力。
不知为何,何世轩和叶蔚的迟迟未现,令苏乔的一颗心隐隐被一种不安感牢牢紧钁。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种不祥的感觉。
正焦躁中,和礼服同色系的手包里,手机的震动震得她倏地回过心神。
拿出手机一看,上面跳动的号码,让她眼睛情不自禁地抽痛了一下。
环顾四周,周围的人此刻都在关注司仪的一再解释。
她紧紧握着手机,无声无息地离席,悄悄离开花园,一路往酒店大楼的客房部奔去。
殊不知,后面一双利眸对于她的突然离席,一点一滴统统看在眼里,雕塑般的俊容上瞬间如裹上一层寒霜。
魏芸菁小鸟依人般偎在他怀里,小声撒娇:“庭,这婚礼还有希望吗?人家也饿了。”
霍燕庭抬手,抚着她的长发,动作温柔宠溺,轻言慢语:“再等等,会有结果的。”
此刻魏芸菁却不知,自己抱着的男人,一双冷眸深处,戾气渐聚如熔岩。
仿佛只需一点小小的波动,这熔岩就会崩裂而出,噬人于无形。
随便推开一间客房的门,苏乔坐到席梦思床上,在屏幕上滑向接听位的手指颤抖无力。
“……喂。”她的嗓音沙哑,和她人一样,一直在发抖。
“乔乔……”隔着无形电,何世轩的声音遥远,却依然干净清透。
苏乔强自冷静地问:“你现在在哪里?”
“你来参加我的婚礼了吗?”他问。
苏乔不迭点头,即使明知他在手机里看不见:“嗯,我来了,你人呢?”
“你往对面的高处看。”
苏乔抬起头,巨大的落地窗外面,只有蔚蓝而辽阔的天空。
“看到我了吗?”他那边应该有风吹过,声音显得有些破碎分散。
她老实回答:“没有。”
“抬头看,我在楼顶。”
苏乔心里没来由地一紧,她蓦地起身,往阳台上快步跑去。
礼服裙子太长,她跑得急,差点摔倒,又慌手慌脚地提起裙摆,继续跑。
一直到了阳台,她仰起头努力寻找。
刺目绚烂的阳光下,远远的、高高的摩天大楼顶上,确实有一个小小的、黑色的人影。
“现在看到了吧?”
这次,苏乔再怎么努力,也再掩不住嗓音里的颤抖:“你跑到那儿干什么?”
“看风景啊,莞城可真是漂亮。”他笑,嗓音里显得空灵虚浮,“还记得那次我们在宗灵山看莞城夜景吗?和这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你要不要也上来看看?”
“不了,太高了,我会头晕,你也快下来吧。”
他说:“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你会不会一辈子都记住我?”
他语调轻松平常,苏乔却听得寒毛直竖。
她冰了声儿,怒吼:“你胡说什么?”
“我和你开玩笑呢,你可别当真,我怎么舍得呢。”
苏乔一颗心紧紧揪着,厉声道:“那你赶紧回来!”
“……乔乔,如果我什么都不要了,真的什么都不要了,我都放弃,家世,亲人,事业,财富,我全部放弃,你还能爱我吗?”终于,何世轩说出了最想说的。
苏乔远远地凝望着他。
那个小小的黑影,在那样雄伟的摩天大楼上,像一粒毫不起眼的蚂蚁。
鼻头一酸,眼眶就红了,一滴泪顺势滚出,顺着脸颊滑下。
她拭掉泪,故作冷静地说:“我不要你什么都不要,我原来和你在一起,喜欢的就是你富家子的身份,你视金钱如无物的派头,一直以来,我喜欢的就是有钱的你,如果你什么都不要了,我怎么可能还喜欢一无所有的你。”
明明很冷静很冷静,泪水却止不住的往外涌。
“那你重新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现在依然是富家子,我依然视金钱如无物,我依然有钱,不,我会更有钱,我这一辈子都不会一无所有……”他卑微地乞求。
苏乔哭着笑,打断他:“可是你另有未婚妻了呢。”
何世轩在那头沉默了。
苏乔心里痛苦如斯,她捂紧嘴,不让崩溃的哭泣决堤而出。
两人隔得太远太远,她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他自然也看不到她痛苦的泪水。
她站在原地,握着手机却不再说话,久久凝望对面顶楼那个依然一动未动的黑影,任泪水泛滥成灾。
房间里,皮鞋踏地的声音沉稳有力。
苏乔冷不丁回头,骇得脚步一个踉跄,手机失手掉落在地,小脸瞬间失去血色。
霍燕庭一边缓步过来,一边寒着脸一路脱掉身上的礼服外套、颈间搭配的围巾,独只剩一件敞着扣子露出精壮前胸的白色衬衣。
何世轩在手机那头明显听出了不对劲,担心地大声呼唤:“乔乔!苏乔!你怎么了?……”
霍燕庭一只皮鞋踩上手机,鞋底优雅地往后一踢,何世轩的声音就变得若隐若现了。
他走近,大手抚上苏乔的脸。
苏乔惊得后退。
他一个欺身,她就被牢牢抵在阳台的拦杆上。
长指刮掉她脸上未干的泪水,他优雅而慵懒地出声:“你这是为谁而哭呢?”
苏乔尤为害怕这样的他。
瞅准一个机会,她冲出他的禁锢,冲进房间,又往门口狂奔。
长发一崩紧,她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差点被扯掉。
人已经被他扯进健硕宽阔的怀里。
她极力挣扎,怒声低吼:“你放开我!”
他就势将她压倒在长沙发上,动作狂肆,近乎粗暴。
沉重庞大的男人身躯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有力的长指挑起她的下腭,嫌恶的眼神,残酷的笑容:“原来你苏乔会哭呢,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特别的女人,天生没有眼泪呢,敢情这眼泪倒是有,就是太珍贵了。”
苏乔瞪着红肿的双眸,用尽全力要推开他的身子。
他不仅没有丝毫松动,甚至整幅身躯都落在她身上。
如山般的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
“你说我们俩到底谁更贱呢?”他邪恶地掐紧她一边肩头,指尖恨不得深陷进她的皮肉,“我是你的丈夫,你丈夫亲手扼杀你的职业前程你不哭,要拆你的房子你不哭,当着你的面和别的女人做--爱你不哭,对你百般羞辱百般欺负也没见你掉过一滴泪。”
“现在,你为了他一通电话,不过一通电话而已,你哭成个泪人?”捏着她下腭的手力道越加越重,甚至听到骨骼咯噔的声音。
他磁沉的嗓音一直不高不低,语调不疾不徐,不怒不燥,却无生生让人通体发凉。
“你让我这个做丈夫的情何以堪?脸面何存?嗯?”
“丈夫?”她冷冷地笑,水眸里血红一片,“你配吗?你根本不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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