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颜十七憋着笑,“我就见了外祖父一面,觉得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啊!”
关山月打圆场道:“行了!你就别逗松了啊!老爷子对男孩子要求是严格了些,别说松儿对老爷子还不是很熟悉。就是自小在老爷子身边长起来的那俩臭小子,听了老爷子的风,也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躲的比谁都快。”
颜如松不好意思的笑笑,“外祖父看上去是很威严!”
关山月道:“他就是不常笑,时间久了,就形成了那样的神态。没事的!他对你是会疼爱多于严厉的。”
颜如松道:“我真的不是怕,就是敬重。那舅母陪妹妹,我这就去给外祖父请安了。”
说完,抛给颜十七一个小眼神,便匆匆走了。
关山月摇头叹息,“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外孙,老爷子别把人吓跑了才好。”
颜十七终于忍不住的笑出声来,“舅母不用担心!哥哥一直都很仰慕外祖父的才学,就凭这一点儿,怕是外祖父赶人都赶不走呢!颜三夫人要来,舅母是否有意相见?”
关山月道:“正要跟你说这事呢!她颜三夫人来,算怎么个意思?不过是姑姐的一个妯娌,什么时候轮到她跟高家来往了?我已经禀明了老爷子,此事,除非颜老夫人亲自来,咱们高家对于其他一干人等,一概不见。”
颜十七就冲着关山月竖起了大拇指。
“少来!”关山月拍掉她的手,“只是,你外祖父的意思,太子府和沅王府的帖子都一并回绝了。”
颜十七抿唇,“舅母很遗憾吧?这次又见不到王妃了!”
“呸!”关山月抬手捏她的腮,“坏丫头!说的我好像见不到王妃有多遗憾似的。我跟那些个权贵压根儿就不是一路人,应酬起来,不知道有多麻烦。如今不用招呼了,我很乐得轻松呢!这肯定是我早晚一炷香,感动了菩萨,使我免于受那伺候人之苦。”
颜十七被逗得,倒在榻上捂着肚子笑。
笑罢,却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外祖母今日执意去寺里烧香,也不知怎样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关山月道:“看看!又瞎操心了吧!你外祖母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今日不回来了,说是要在寺里住一晚。”
颜十七嘻嘻笑,以遮掩心事。
担心高老太太的安危是一会儿事,主要是不放心她那性子,人有些糊涂,是难免会招事的,
但愿惹了事,高老爷子能给收拾了。
关山月似乎看透了颜十七一般,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已经听你的,去城西牙行买了一批护院来。人看着真不错!这府里人的安危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
颜十七被一路上的惊险吓怕了,有些担心也是难免的。
关山月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打消她的顾虑。
第二天,高老太太从寺里回来后,颜十七连忙派了报晓去打探情况。
报晓很快的回来。
颜十七忍不住的叹气,高老太太是个没有心眼的,对她身边人的约束难免就差了点儿,所以,报晓的任务才会完成的这般迅速。
关山月这个儿媳妇虽然精明,可惜终归是不能管到婆婆屋里。
报晓道:“老太太在寺里碰到了两拨人,打了交道。”
颜十七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我那外祖母还有交际才能呢!你继续说!”
报晓道:“一是工部侍郎家的人,杨老夫人和她的孙女。咱家老太太稀罕人家家的孙女稀罕的不得了。”
颜十七眯了眼睛,提高了警觉,“然后呢?”
报晓的眸光闪了闪,“后来,不知怎么就扯到了咱家四少身上。再加上老太太对杨家小姐很满意,所以就把话题往儿女亲家上靠了。”
颜十七忍不住的翻白眼,“别告诉我,老太太一时脑热,把信物都跟人家交换了啊!”
报晓道:“那倒没有!奴婢打听过了,老太太的确是个不经事的。凡事都得请示了老太爷拿主意。所以,这样的大事,她一般是不敢自作主张的。何况,老太太对于人情世故也并非全不懂。四少的婚事,哪有外祖家给定的道理?”
“是啊!还得颜家那边说了算!”颜十七语重心长的说着,不觉眉头大皱。
这倒是提醒了她!
不管是颜如松,还是她,目前都还是颜家的人,他们俩的亲事还是捏在颜家人的手里的。
如果他们随便给定门亲事,纵使高氏反对,但如果颜老爷子和颜老夫人拿着孝道压下来,颜秉正和高氏也是无计可施的。
所以,这事必须得从长计议啊!
无论如何,都坚决不能让颜家的人,把他们兄妹俩给卖了。
尤其是颜如松的亲事,现在看来,是越早定下来越好了。
一旦考中了状元再去选择,那时候的人心有几分真就很难说了。
时间是越来越紧迫了,看来她得抓紧时间把身子养好了才能去给自己找嫂子。
“至于那位杨家的小姐,奴婢要不要出去打听一下?”报晓主动请缨道。
颜十七瞅了她一眼,“既然事没成,打听那个做什么?”
报晓道:“杨家,是四大世家的后人。”
“嗯?”颜十七一下子来了兴致,“他们属于哪一支?”
她还以为杨家只是个路人甲的存在,现在看来,倒是值得好好重视一番了。
报晓道:“工!”
颜十七道:“士农工商的工?”
报晓点点头。
颜十七沉吟道:“工部侍郎吗?工部职掌土木兴建之制,器物利用之式,渠堰疏降之法,陵寝供亿之典。那么杨家擅长的是哪一种?制造兵器?矿冶?还是纺织?”
报晓摇摇头,“那些个,奴婢不清楚。奴婢只知道一点儿,那就是杨家的女子都擅长刺绣,而且绣出来的东西都是市面上见不到的。”
颜十七突然想到了什么,“皇后的千秋节就要到了吧!”
报晓笑眯了眼睛,“是!十二月初一,说着就到眼前了呢!姑娘想的没错,千秋节上的确能看到杨家的双面绣。”
颜十七沉思了片刻,“既是这样,那你就去把杨家的事情打听一下吧!杨老夫人撞上外祖母,真是只是巧遇吗?”
报晓瞪大眼睛,“姑娘怕这其中有人为的因素?”
颜十七道:“多想点儿,总没有错处的。那么,除了杨家的人,外祖母还碰到了哪家的?”
“卫国公府!”
“你说哪家?”颜十七抬手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报晓道:“卫国公府,赵家。”
颜十七掉了下巴,“赵翀家?”
报晓用力点点头,“正是赵大人家!”
颜十七猛拍额头,“外祖母碰到了谁?又做了什么?”
报晓道:“老卫国公夫人,也就是赵大人的祖母,还有赵大人的表妹。”
颜十七眼前火花一闪,“不会是那个沙毓颖吧?”
报晓笑,“姑娘的记性真好,一猜就对了。”
颜十七差点儿没一口鲜血喷出去,“外祖母她该不会又觉得沙毓颖也不错,所以想说给我哥哥吧?”
报晓道:“这次与沙家小姐无关,是两个老太太争执了起来。”
颜十七目瞪口呆,“你说什么?什么?”
报晓道:“咱家老太太跟卫国公老夫人争抢着上今早的第一炷香,谁也不让谁,然后就起了冲突。”
颜十七努力合上下巴,用力咽了口唾沫,“也就是说动了嘴,那有没有动手啊?”
报晓道:“那倒不至于!只是咱家老太太没有抢过卫国公老夫人,如今正在屋里郁闷着呢!”
颜十七抚额,“这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的,他们争抢个什么劲?”
报晓道:“姑娘可能真是忘了,今儿个,可不正是十五嘛!”
“啊?”颜十七一噎,已经十一月十五了吗?那离着皇后的千秋节还真是很近了呢!“我只听说正月初一有抢着上头香的,怎么十五也争上了?”
报晓道:“老太太去的是悲悯寺,那里的确有正月初一争上头香的习俗。别的时候还真没听说过!许是老太太故意置气吧!”
颜十七眨了眨眼睛,“你是说,两个老太太早前是旧识?”
报晓道:“那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只知道,老卫国公夫人乃是当今皇上的亲姑姑。”
“噗——”颜十七喷了口唾沫,“敢情,那赵翀还是皇亲国戚啊!”
报晓就低头不说话了。
颜十七道:“好吧!先不去管赵翀皇亲国戚的身份,老太太那边是不是又哭上了?舅母可是过去了?”
报晓道:“舅太太是过去了,不过很快派人去请老太爷了。”
颜十七在心里叹气,“真不知道外祖父是怎么忍受的外祖母。”
报晓道:“说明老太太是有福气的人!”
“是啊!”颜十七语重心长的道,“报晓,先不要去查杨家了,先去查卫国公府吧!”
“啊?”报晓傻了眼,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吧!“为何要查卫国公府?奴婢以为就是俩老太太闹了点儿脾气,应该不是故意找茬的。毕竟,卫国公老夫人并不知道姑娘是谁啊!她也没有必要为难咱家老太太啊?”
颜十七重重的看了报晓一眼,然后转向沙暖,“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沙暖道:“不!奴婢认为该查!大家以后都在京城过日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日后要是再碰上了,总不能再落败吧?所谓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颜十七扯动唇角,“你看,沙暖把兵法都搬出来了。”
报晓仍是一脸的不赞同,“这又不是上战场!何况,卫国公府是赵大人家,应该不是咱们的仇人。”
颜十七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如果卫国公府我非查不可呢?”
报晓咬唇,“那------奴婢听姑娘的!”
颜十七轻叹,“报晓,查卫国公府,就那么令你为难吗?”
报晓苦笑,“奴婢就是觉得,这中间牵扯到了赵大人------所以------”
颜十七干咳两声,打断她道:“月卯在做什么?”
报晓一下子紧张起来,“姑娘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颜十七道:“是啊!让她来给我请脉吧!”
报晓一溜烟跑了出去。
颜十七接过沙暖递上的参茶,喝了一小口,就开始发呆。直到报晓引着月卯进来。
月卯一袭白衣,头上插着两朵白色的绒花,整个人如同雪的精灵一般降临。
事实上,她的身上还真是沾染着雪气。
月卯搓了搓手,“我手凉,等缓和过来再给姑娘请脉。”
颜十七吩咐沙暖,道:“拿个手炉给月卯姑娘!”
人敬她一尺,她怎么也得回对方一丈啊!
月卯连忙摆摆手,“多谢姑娘!不用了,一会儿就能暖和过来了。这场雪,不知道又要下多久?”
颜十七一下子从榻上跳了下来,“又下雪了吗?”
月卯的视线落在颜十七嫩白的小脚上,“寒气从脚入,姑娘的病,还想不想好了?”
颜十七叹了口气,连忙又缩了回榻上。“月卯,你好像变了。”
月卯把手放到火盆上方烤,“有吗?”
颜十七努力忍着不往窗户那边张望,“第一次见你,你对我的态度,跟外面的雪差不多,冷的很呢!”
月卯眉毛都没有抬一下,“现在不冷了吗?”
颜十七道:“冷!不过是雪从外面到了屋里,已经化成了水。知道变着法的关心我了!”
月卯踱到榻边,“姑娘别想多了,月卯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颜十七上下打量她,却就是不伸胳膊出来,“我没有什么不舒服,就是想跟你聊聊天。报晓留下,沙暖先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
报晓搬了凳子到月卯身后,然后便退到了榻边。
月卯毫不客气的坐了,抬眼,目不转睛的落在颜十七有些欠血色的脸上,“姑娘想知道什么?”
颜十七回望进她的眼中,“我身上有你要的东西没有?”
月卯微微张了嘴巴,有一瞬的闪神,“姑娘为何这样问?”
颜十七转向报晓,道:“你呢?到我身边的任务是什么?”
这下子换报晓惊讶了。
颜十七叹气,对报晓道:“你去把窗子打开条缝隙,让我看看外面的雪。”
这话转的突兀,报晓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醒转过来,人已经木然的到了窗前,稍稍在窗子上开了一道缝隙。
雪花看不真切,冷风倒是钻了进来。
月卯打了个激灵,“我还是为姑娘诊诊脉吧!”
颜十七从善如流的把手伸了出去,“月卯作为赵大人的师侄,自然是赵大人的人。报晓也是吧!”
报晓咬唇,冷风让她清醒了不少,眼前姑娘的聪明她早就见识过了。所以,也就没想要否认,“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颜十七不作答,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道:“你们俩,都是十二属相卫的人吧?”
俩人如遭雷劈般,面面相觑。
月卯抬起的手指在迟疑了一下后,终于落在了颜十七白如玉的手腕上。“十二属相卫,是我小师叔故意透露给你的吧!”
颜十七有些茫然,十二属相卫的事情,她是从哪里听来的,竟是没有印象了。
报晓道:“大人不是那样的人!姑娘是在沂王庄里听说了十二天干卫后,才联想到的吧?”
颜十七道:“搞不清楚了!你们俩不否认,就是承认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