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昱见她就盯着面前的一盘月饼下手,好意地将几盘果子递过来,“月饼虽好,吃多了容易肚涨,小姐不如吃些果子开开胃。”
沈兮见他推着果盘的手修长莹润,不自觉就咽了口口水,接过果盘挑了个个大的就猛啃了一口,顿时果子酸甜的滋味在口间漫开,分外清爽。她定时疯了才会去看他的手。
想来今晚齐昱心情不错,望着她的吃相竟还笑得出来,当真是怪人一个。
一旁的公孙未知凑过头来,“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也说给我听听。”
沈兮不理他,仍是埋头啃着果子。
齐昱对他语气颇淡,“你顾好自己,少过来掺和。”
公孙未知切了一声就坐回了席位,没过多久又伸头凑到沈兮耳边,“我说你家这歌舞真是无趣,就没些新意的?”
沈兮很想白他一眼,但生生克制了自己的冲动,继续埋头啃果子。想他家富甲天下什么样的稀罕玩意没见过,相府这些寻常歌舞自然入不了他的眼。
公孙未知见沈兮不理自己,齐昱又朝他投过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自讨没趣地坐回了席位,心里觉得无趣的紧,往后再也不要随齐昱来这种地方了。
几场表演下来,众人微微有了些醉意,沈兮也有点晕头晃脑的,可能是刚刚桂花酿饮多了,这劲上来了。脑袋里涨涨的不舒服,她折腾了几下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把脑袋搁在了桌上,凉凉的触感令她舒服不少。又蹭了蹭,不知抵到了什么,有丝质的触感又软软的,分外舒服,她满足的眯起了眼,宛如一只猫儿。
几场歌舞下来众人又开始吟诗作对,这是文人骚客最爱的娱乐活动。没过多久只听郑氏道,“老爷,前几日妧儿练了首新曲子,不如让妧儿为各位贤士献奏一曲以此助兴?”
沈清浊也未多想便同意了。不过一会,丫鬟就给沈妧架起了一架古琴,铮铮琴声传来,虽不见有多高的技艺,但她不过五岁,有此番造诣也属不易。
沈兮在琴声中昏昏沉沉,她将头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手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触碰到了一个凉凉的物什,她顺手拿起来在脸上蹭了蹭,落在她火热的脸颊上特别舒服。
公孙未知见此情状,仿佛见着什么古怪,抖着手指指着两人,一会看看醉眼朦胧的沈兮,一会又看看“调戏”良家小女孩的齐昱,惊世骇俗的话还未出口,就被齐昱平淡的一句,“好好听曲。”给噎了回去。
公孙未知望了望天,就见天上月亮正圆,散发着比往日更亮的光辉。他觉得以后跟着齐昱出来还是不错的选择,这般惊世骇俗之举可够他一年谈资的。
沈妧弹了一曲《秋风词》,曲子虽简单但胜在琴音流畅,当众人正听得陶醉之时,随着一声刺耳的断裂声琴音戛然而止,随即传来沈妧的哭声。沈兮将将要睡着,被她哭声惊醒。
齐昱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一双深邃的眸子望了眼混乱的场上,隐约有些不满。
沈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见沈清浊焦急地上前查看,眉宇紧促,连忙吩咐身边的小厮,“快请大夫!”
老太太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要过去,人还未走到跟前就开始安慰,“妧妧不哭,妧妧不哭。”
沈妧的手指被断裂的琴弦割破,此刻正汩汩冒血,她躲在沈清浊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公孙未知撇了撇嘴,“多大点事,哭成这样,一点也不好玩。”
出了这样的事,宴会自然无法再举行下去,沈清浊命小厮将各位文人门客都送了回去,向齐昱微微颔首,自己抱着沈妧回了清溪苑。一众女眷急急忙忙跟过去观望,尤其老太太心疼的恨不得伤在自己身上,反观郑氏到显得镇静许多。
一时之间,倚桂阁就剩了沈兮、齐昱和公孙未知,还有一些收拾的小丫头。
沈兮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准备回水榭居,步子还没跨出去就听齐昱问道,“见你父亲这么心疼妹妹你倒是一点也不吃醋。”
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沈兮这回胆子大的很,也没回头,理所当然道,“妹妹也是父亲的女儿,我这个做姐姐的哪有与妹妹争风吃醋的道理?”
“你倒是大度。”
“公子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沈兮顿了会听他没再回话就起身回了水榭居,在门口遇见了正焦急上火的沛姨和采薇,也没做解释,一路步行回了水榭居。
凉爽的晚风吹来,让她头脑清醒了不少。郑氏的手段与前世并无差别,为了构陷她竟舍得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个女人的心肝怕都是黑的。
偌大的倚桂阁转眼只剩下了齐昱和公孙未知。公孙未知一脸的看好戏,他戳了戳齐昱发麻的右臂,笑的一脸猥琐样,“你倒是想来个英雄救美,可人家小美人不领情。真是可惜了,可惜。”
齐昱不理他,拍了拍袍子就起身往外走,公孙未知赶忙跟上,“你这是去哪啊?我们也该回去了吧。”
齐昱悠悠行着就是不搭理他,月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过了许久,才听他不急不慢地道了句,“去英雄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