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贺在王府内不断徘徊,面色焦急。他走到房间的东边,一顿,抬头看着空白的墙壁半晌,然后猛一跺脚,再转了回去,面朝着西边走到底,直到额头碰到了西墙才恍然从自己的思虑中醒悟过来,回到了现实,他摸了摸额头,再犹豫半晌,终是咬了咬牙径直冲着大门去了。
过了内门,中门,到了距离外门只有一小段距离的角门的时候,忽而看见一个身影在眼前一掠,往前倾斜的身子被人托住,那人身量不如自己高大,看样子还是个孩子,但手劲儿却出奇地大,眼神也是出奇地冰冷,就像是从坟墓里走出的活死人一般。
他一只手推着自己的右肩,另外一只手上绑着绷带,往怀中抱着一柄不露锋芒的狭长的剑。
“本王见过你,”付贺略一思索,拍掌道,“你在武斗的时候出现过,叫周……周什么的……”
未央冰冷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付贺,凉凉道,“你不能出去。”
付贺一怔,脑海中迅速掠过师北落那张总是带着笑的脸,冲口而出道,“是师北落吩咐你拦住本王的?”
未央不答,手依旧按在付贺的右肩。
付贺挣脱了一下,但未央的手却越按越重,付贺吃疼但硬是咬牙不吭一声,每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间蹦出。
“你放开本王,既然你听命于师北落,也该知道师北落听命于本王。本王现在要出门,你就该听本王的话让本王出去!”付贺一想到此刻绯绯正在宫内受罪,即使知道自己此刻出头于事无补,甚至会造成皇帝的怀疑,但他顾不得许多,只想着拼上一口气为绯绯争取一条活路。
面对他的强烈挣扎,未央仰头看着他,平静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师北落曾经与他有过约定,若是有人送来一笼子包子,他就该立即来到怡王府拦住付贺,无论如何也不让付贺出门。
今日果然有人拿着一笼子包子来了,未央便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赶来怡王府,真巧碰见付贺冲出门,心中不禁再次为师北落折服。
只是——
未央怎么样也想不到这样有着坚强毅力、心狠手辣之人竟会是个……
啪嗒——
未央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水滴,有些愣怔,再缓缓将视线往上挪,一直挪到了付贺的脸上。这个荒诞不羁的王爷,一个八尺男儿竟然就这样红了眼睛,落下了男儿泪。
未央实在想不到拦住一个人也可以让他这样哭泣。
付贺缓缓地单膝跪下,未央的手也在渐渐松开。付贺没有再趁机想要逃脱,而是半跪在那儿,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她当初说过她想跟我的走的……”付贺一手捏拳砸在了地上,“本王无能……”
气势威严的怡王府,刚因为付贺正式封为亲王而重新修葺了一遍,墙壁上象征尊荣的红漆香味未褪,院中刚种植的香樟还未扎土生根。
王府的主人跪在地上,寂静无声。站在他面前的那个笔直的身影,一动不动,就像是院中的树木一般,迎着微风,等待冬雪。
大兴宫后殿。
付青硕和师北落在这里找到了许久不见的容妃柳桑田。见到容妃的时候,她似乎午睡刚醒,换上一身曳地窄腰叠云锦刺绣长裙,穿着一*白色云鞋,发髻未梳,如浓墨般随意地披在窄窄的肩头。
“原来是公主和驸马,”柳桑田盈盈走来,站在二人面前打量着师北落,连连陈赞道,“驸马果然一表人才,与公主甚为匹配。”
“娘娘谬赞,”师北落躬身道,“能娶到公主殿下,是北落此生之幸。”
“驸马不必过谦,”柳桑田转了个身,衣袖拂动,乌发飘逸,就像是山水画中山间流动着的瀑布之水。“想我们琥国的天璇公主是如何的机敏睿智,能被她看中的人必然也是人中龙凤。驸马若再谦卑,恐怕要惹公主不高兴了。”
她眉眼淡淡一扫,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付青硕的身上。
“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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