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资历老的官儿太多,曲鸿纵有才干,一时也出不了头。现江南织造司要在京城设立分司,申庭便推荐了曲鸿出来办事。
宋意墨认为,如今形势来看,皇帝依然是最信任长信公主和申庭的,自己跟着曲鸿办事,便能接近长信公主和申庭,有机会得他们赏识。彼时通过他们,让太子注意到自己,再有一个成绩出来,太子自会考虑和宋家联姻的可能性。
送走展九,宋意墨便去见黄隐师,说了自己的打算。
黄隐师道:“你想得到太子赏识,首先,须得有让太子赏识的本事,光是心里想想是没用的。”
宋意墨拱手道:“请老师指教!”
黄隐师又丢给宋意墨两本书,笑道:“这两本是陶公经济心得,其中多有实际例子在,你好好看看。”
宋意墨啃了几天的书后,户部果然出了任命书,让她随曲鸿一道办事。
曲鸿在户部憋气了好些年,现下终于有机会一展才干,却是舒心,待见宋意墨来访,虽有些不以为然,但对方毕竟是镇武侯府的小侯爷,又是展公公拜托照应的人,自然没有怠慢。
宋意墨见曲鸿不算难相处,也稍稍松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曲鸿领着宋意墨等人在京城转悠,要为织造司分司处选址,还要招一些懂行的人。
宋意墨天天早出晚归,罗夫人却是着人给府中几位女儿打首饰做衣裳,又过问宋意婵的功课,见她学识虽普通,到底能应对几句,这才放心下来。
这一晚宋意墨回到府中,罗夫人便使人唤她进房说话,道:“下个月是长信公主寿辰,虽则因太子妃亡了,肯定不会大办,但各府这些人总会想法到场贺寿的。且到时不光惠王和顺王,就是太子,自也会到场。你现在织造司办事,正好见太子,借机攀谈几句,打个伏笔。”
宋意墨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对了,阿娘,顺王殿下这阵子也在打探大姐的喜好,似乎想和惠王殿下一争长短,到时长信公主寿宴,又是一场好戏,须得让大姐做好准备。”
罗夫人微微发愁道:“你大姐是一个倔强好胜的,当年太子未娶太子妃时,我让她去攀太子,结果没攀上。如今太子妃没了,她自然有心思。且她一直觉得自己比意珮更适合母仪天下。就怕她不肯特意去挑动惠王和顺王的斗争。”
宋意墨道:“阿娘,姜贵妃虎视眈眈,大姐又不是不知道?她再不甘都好,也只能这样了。”
宋意珠确实不甘,从小起,罗夫人便着意把她往太子妃的道路上培养,打十岁起,但凡有太子出没的宴席,罗夫人肯定带她出现,目的不言自明。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太子时那份激荡的心情。太子温文有礼,相貌出色,正是少女的梦中人。那段时间,她做着当太子妃的美梦,幸福无比。待听得太子定了太子妃时,她哭了整整一晚,暗暗咒太子妃早死。如今太子妃死了,她难道要再次坐失机会?但罗夫人说的也有道理,太子是守礼的人,太子妃新亡,他肯定不会今年再娶,定然会拖到明年或者后年再娶。可自己已经十六岁了,再也等不得了。
宋意珠思前想后,一时咬唇坐起,喊进丫头青杏道:“帮我梳头更衣,我要去见阿娘!”
青杏见天已晚了,不由劝道:“大小姐,天不早了,夫人只怕安歇下了,有什么事儿不若明儿再去见。”
“不,现下不说,只怕今晚睡不着。”宋意珠摆手,让青杏只管帮她梳头。
青杏只得上前扶她下地,帮着挽了头发,换了外衣。
宋意墨从罗夫人房中出来时,宋意珠正好进院子,两人便碰上了。
宋意墨笑道:“大姐这么晚还来找阿娘,是有什么事吗?”
宋意珠立定身子道:“是有事。你也进来听听罢!”
宋意墨只好随宋意珠进了罗夫人的房中。
坐定,丫头退了下去,宋意珠便对罗夫人和宋意墨道:“我想来想去,却不想放弃太子妃这个位置,纵太子今年不娶亲,我愿意等到明年或者后年。若到时依然选不中我,我便认命。请阿娘和阿弟为我谋划!”
罗夫人变色道:“不成,现顺王有心从惠王手中抢夺你,正是挑动他们争斗的好机会,你这会去攀太子,只怕惠王和顺王马上联手对付宋家。且你若攀不成太子,再得罪了惠王和顺王,到时所有计划都失效,姜贵妃自然能借机发难,致我们于死地。命都没了,你还做什么太子妃?”
宋意珠脸色灰败下来道:“是我少虑了。”
罗夫人看定宋意珠,突然招她近前,低声道:“你有谋略,那便嫁了顺王,借顺王之手,让太子和惠王斗个两败俱伤,彼时,顺王取代太子的位置,你一样能母仪天下,压下姜贵妃,拨去我们的眼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