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封回头望过去,不出意外地看到在客栈二楼最中间的窗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眸光沉沉的,隔着老远穿过浓重的夜色投在他的身上,仍叫他感到有几分灼热。他忽然就害怕起来,倘若墨云邪真对他有那种想法,以他的强大和霸道,那自己只有洗干净了,往床上一躺,等着他享用的份儿了。
宁封觉得他真是史无前例的悲催,在书中墨白是由于不会揣摩墨云邪的心思,在修炼上的领悟力又太强,这才招致了墨云邪的厌恶,而他是个穿越人士,对一切了如指掌,他吸取墨白的教训,就想法设法得去讨墨云邪的喜欢。
他做得很好,想当初在苍穹涯的时候,墨云邪还心狠手辣地拿魑蛮兽来试探他,到回幽冥谷的路上时,就开始对他和颜悦色了,再到后来即使他在长老会上犯了错儿,墨云邪也没真跟他动怒,只是吓了吓他而已,再以后他们的关系就越来越近了。
墨云邪虽然是个比较严厉的师父,但他却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有时候还特别宠他,甚至纵容他。墨云邪总是尽己所能地为他设想,让他能在排位比试中胜出,让他能在四大长老面前立足。他的关心,他的体贴,宁封是甘之如饴,可不代表着他能无限制地接受到这种好都变了质,墨云邪都想要将他吞吃了的地步吧?
墨白与他,一个是被吞吃灵魂,一个是被吞吃*,两种结局比较起来,宁封感悟到他好似更惨烈,更悲壮。不行,绝对不行,他必须得离开,而眼前就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他被落尘上人收为弟子,加入了紫霄门,那紫霄山上可是有三重禁制,五重法阵,就连大乘修士都破不了。
这时落尘上人又催促道:“你还磨叽什么,正所谓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徒弟就怕跟错了师父,这可是关乎一辈子前途的事儿。你师父究竟对你好不好,你心里最清楚,可别当白痴,又被人欺负,又给人养老,到了最后再喊冤。”说话时,他还往墨云邪那边瞟了瞟,像在故意惹他生气似的。
宁封的神色一暗,落尘上人的话正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本来还有些犹豫,他跟墨云邪在一起五年,虽然对他惧怕多于敬重,但多多少少也有了些感情,这师徒关系他还真狠不下心来一刀两断,但是他不能不为他的后半生打算啊。
墨云邪站在窗口,徒弟的每一个细小的表情和动作都牵动着他的心,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可是心中却波涛汹涌。
当突然冒出来一个元婴上人要强行拐走徒弟的时候,他差一点就要冲上去将他给一掌拍飞了,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明白现在是徒弟肯不肯原谅他的问题,又或者说是在这样一个时刻,徒弟会作何抉择的问题。
他们相守了五年,徒弟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经很重,他希望他在徒弟的心中的分量也同样重,可是当徒弟回头的时候,他的眼神很复杂,有不舍,更多的却是恐惧,然后在听了元婴上人的话后,他的目光就变得坚定了。
真的舍得离开他?墨云邪感觉自己的心在顷刻间被碾成了粉末,呼吸之间都像是有一把钝刀在来回切割。他从来就没这么难受过,以往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会勃然大怒,可是现在满腔怒火都淹没在茫茫黑暗中,成了一片死寂。
但是,他决不允许徒弟就这样走了,身形一晃,下一瞬,墨云邪就站在了他们身后,正要怒喝道:“徒弟,跟为师回去。”却见徒弟的脚步又猛然顿住了,扭头看向元婴上人,“上人,我不能跟你走,虽然我师父有不好的地方,但现在他遇到了困难,我得留下来帮他。”
以墨云邪暴烈的脾气,估计他前脚走了,后脚这青峰城就会变成一片废物,而且连紫霄门也会永无宁日,他毕竟是墨云邪的徒弟,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就算他有把握说服闻凌天替他保密,他的身份也迟早有一天会被揭穿。
最重要的一点,他是真为墨云邪担心,这次的对手非同小可,他就是专门针对墨云邪而来的,虽然在《天剑传奇》这本书中没有明言,但是若他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在书中也在暗中搞着阴谋,墨白、墨云邪还有闻凌天全都在他的设计之中。
是以,他要走也得在此事完结之后安安心心地走,但是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墨云邪不能再对他有任何的想法。
听了徒弟的话,墨云邪的滔天怒火顿时便随风化去了,他心中甜蜜万分,有点小激动,还有点小骄傲:徒弟对他还是很有感情的。这样想着,他就更后悔刚才一时冲动破坏了他跟徒弟之间的和睦。
“徒弟,跟为师回去吧。”同样的话再说出来就蓄满了暖暖的柔情,这是墨云邪从未向任何人表露过的,更确切说不到此此时此刻,他甚至以为他骨子里都没有,“先前为师是一时糊涂,才做了错事,为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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