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几句话,才对着徐慧道:“琏哥儿读书都有两年了,你得督促着他好生学习才是,毕竟请来的师傅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大儒。”
“我知道的。”徐慧不是没有听到贾母话里的酸意,不过来教贾琏读书的两个师傅都是她哥哥引荐过来的,人家不乐意去教贾珠,你总不能强迫人家非要人家教不可吧。就为这件事,贾母对她也颇有怨言,王氏更是抓紧机会时不时讽刺她两句。
“可不是吗,要是琏哥儿将来没能考上状元,只怕就要辜负两个师傅的一番心血了。”王氏拨弄着手中的祖母绿圆珠手串,脸笑肉不笑地说着。
“读书为了修养心性,学会做人的道理,指不定琏儿以后也不愿意参加科举呢。处事的法子极多,王子腾大人不也是没考过状元么,难不成他就辜负了自己师傅的一番教导么?”徐慧没跟贾母针锋相对,不等于她会在王氏面前退避,说什么收心养性吃斋念佛,嘴皮子还是这么没栅没门的,只会惹人笑话。
“好了王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掂量着,都多少岁的人了。”贾母咳嗽了两声,“珠哥儿现在都十五岁了,你跟政儿也该好好商议着为他寻一门亲事,别老把心思放在别的地儿。”
王氏动了动嘴唇,末了还是咬紧牙关说了句“是”,手上却紧紧抓住香帕,手背上的青筋都显露了出来。
徐慧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暗笑不已。
“今儿老太太说了,要准备给珠哥儿说亲呢。”徐慧叫人绞来了帕子将脸上的脂粉都擦去,又净了手换了身淡紫色家常对襟长袍,才让乳母把孩子抱出来。因着是个姑娘,贾母也不大重视,好在徐家家世强大,贾母也不敢忽视这个姻亲,到底为姐儿举办了比较盛大的满月宴,只是肯定比不过元春的了。不过徐慧也没跟她计较,自己家的姑娘自己疼便是了。
“算算岁数也差不多了。”贾赦拿过功课向贾琏提问,一边问一边寻着空闲的罅隙道,“老太太可有说相中哪个人家?”
“这倒没有说,”徐慧看着怀里熟睡的女儿,“只说叫二老爷跟二弟妹自己相看,不过我觉得老太太肯定会叫史家打听的。”
“虽说是荣国府里的哥儿,但算起来也只是二房嫡子,只怕适龄的人家也不多。”贾赦脑海里快速闪过朝中有适龄女儿的人家,“我倒是记得国子监祭酒李守中李大人家有个姑娘,今年已有十四,倒是合适。另外还有几个人家的姑娘,但要么是从三品以上官员家的姑娘,要么就是六品以下的小官,只怕都不配。”
“前段时间尽是听二弟妹说她嫁到薛家姊妹得了一个姐儿,她哥哥也终于得了姑娘,又说自己的侄女多么聪慧现在在学习管家了,如今只怕也没这个功夫说这些事儿了。”徐慧说道,“今儿她又在我面前说话刺我,还不是被我给驳了回去。”话语间还带上些许得意的样子。
“她那张嘴向来厉害,不过你这张嘴更厉害。”贾赦想起了今天门房送来的东西,“今儿有人给你送了一个锦盒过来,你去瞅瞅吧,我叫翠儿帮你收着了。”黄莺出嫁之后,如今徐慧身边的大丫头便换成了锦棉跟翠儿,李嬷嬷年纪也大了,翩然也不愿意嫁人,便梳起不嫁留在徐慧身边做个姑姑。
“看来是妹妹的信来了。”除了过了贾母那边的路子之外,贾敏还会私底下跟她来往,大约是从前送过食谱的关系,贾敏跟她倒是比从前出阁时更交心了,林楠出生的时候也是徐慧去看望得多,所以两人的来往倒是越发紧密了。她将孩子交给一旁的乳母后就打开盒子,里边除了一封信之外还有一套精致的长命锁跟银手镯银脚镯,“这是妹妹给咱们姐儿的满月礼物。”
“到底是妹妹跟你交心,妹夫如今步步高升,我这儿也就这样的位置了,将来还得指望妹夫提携一下琏儿。”贾赦想得久远,“咱们认识的世家虽然不少,但传到如今却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除了岳家,少不得也要为琏儿再找可靠的长辈帮衬着。”
“那也是。”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讲究人脉,徐慧更明白这个时代不管是读书、做官还是说亲,没有人脉是万万不可能的。“左右楠哥儿的生辰也差不多到了,咱们库里不是有个前朝的白玉笔洗么,给楠哥儿送去也不错。”
“也好,”问过贾琏的功课后,贾赦又对贾琏道,“快到上课的时候了,去书房等着师傅们来吧。”
“是。”贾琏收起自己的功课,向父母行过礼后,又伸手碰了碰自己妹妹的脸蛋,才带着小厮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