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剑合一是剑术修行中的紧要门槛。迈过这关,于剑术上便算窥得堂奥;迈不过去,始终只是寻常剑客。
然而此法亦有高低之分。
其中下乘法门,通常是指手、眼、身法、剑四者合一,出招时人随剑走、剑掩人形,进退随心,轻易不露破绽;上乘法门则要在此之上加持自身动势——譬如挥出一剑有百斤之力,加持自重百斤,再加动势爆发,合力往往翻升数倍。
聂冲只是未得炼气养力之法,剑术修行实已臻至绝顶,身剑合一出手,剑力也有三百斤上下。这虽不及修行过玄部道法的谢进剑上力大,却非等闲之辈能够招架。
罗欢正是看出这点,不愿去接前面两剑,只等第三剑弱了气势,这才要格洗还击。没想到聂冲的剑术犹在他估算之上,再一再二仍未泄力。两剑甫一相触,他的细剑便大力缠搅了住,若不肯撒手丢剑,也只有后退一途。
连退十几步后,他便觉重心难稳,自知再无反胜之机,为能保全性命,只好撒手丢剑,翻身滚入林中。
聂冲见状也不追赶,只把衡山细剑捡起,斜杵在地上,接连几脚踩成了一团弯曲废铁。
剑客不比拳师,一身本事都在剑上。剑器于剑客而言,可谓寄托性命之物。此刻将这利器毁去,那罗欢无剑可用,过后便来报仇也只是送死而已。
至于那衡山弟子是否已到了万物皆可为剑的境界,聂冲却未作考虑。
要像前世小说中的武林高手那般,摘叶飞花便能伤人、草木竹石俱可为剑,非得将真部道法修行到打通天地天地二桥的地步,能够以內炼真气沟通外界元气才行。
稍差一点的,就如南海剑派迟少宰,苦修真部道法二十年,运剑时动用了秘法,也只有借助特制的软剑才能勉强施展一记“飞龙剑”而已。
便是聂冲自家,若舍了手中坚固难损的乌木剑不要,也只剩舍神剑一种手段能够伤人;换做是折来一根树枝对敌,能用的手段少说也要打个对折,到时还想胜谁?
随手将废剑丢在地上,他盘膝坐地修养了片刻,便要起身再去追逐下一个目标。
可就在这时,聂冲却见身下道路分出了三条岔道来,路口各有真、玄、神三字标注,想是以仙家三部道法区分,让人从心自择,又或依缘而入。
因是修行过神部道法,他也未多犹豫,只猜测着:“莫非是展露了剑术修为,才使我见到此景?先前谢进连胜三人,为何没有异象?”一边选定了标有“神”字一条道路。
一步踏上,就见道路再生变化,扭曲延展,又自分作三条大道,路口各插一口铁剑,剑柄之上分别铭着二字,却是自性、功德、香火。
聂冲逐一打量过,便也明白了文字所指。
神部功法,法由心生,走的是以虚证实的路子。这一类道法精进的根本,就是壮大神魂。
而要壮大神魂,只有两条路走——一者求诸于内,借道法之助磨砺自性,洗去神魂阴渣,使其由阴转阳,化生不灭灵光;其二是聚合香火、功德一类寄托生灵信念之物,借外力守护神魂、抵抗劫数,以求延生证道。
前者行路艰辛,要凭一己之力渡过雷劫;后者精进神速,自性却易为外物所染,常有迷失之患,尤其是香火、功德一类,总要费心经营才有收获。
《九莲经》的修行便是如此。成就九莲阴神之后,总要香火不断,才能法力不失,故而白莲、闻香二教的高人唯有不断地祸乱天下收取信众,否则修为一降,再难渡过九重雷劫。
聂冲自问没有招揽信众,与众教门争夺香火的兴趣;也没有革|命天地,谋取教化功德的耐心,于是便将手握上了铭刻着“自性”二字的铁剑。
便在这时,周遭浑黄雾气一阵涌动,须臾间凝成一个栲栳大的骷髅头悬在半空。
聂冲吃了一惊,神情却未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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