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有攻无守、势疾力大,阮紫玉不想两败俱伤,便弃了硬破的打算,脚步一错闪身避开。
聂冲斜出一脚,身子当空一旋,剑身变个方位追向了对方的脑袋,口中又道:“革面剑——教你换脸做人!”
阮紫玉避开第一剑时,已有杀招暗藏,可女儿家最终容貌,她不敢拿来赌胜负,只好施展出铁板桥的工夫,狼狈后躺了下去。
“哈哈哈……”聂冲刺空两剑,却还不急不恼,双腿疾踏飞升而起,随即剑转背后,适时以空闲的左手,向下虚按:“如来神掌!”
这一击实则是老树种子中所蕴含的“擒拿印”,专能以心念法力制敌、驱物。此时被他用来收束虚空中的天地元气,化作一面气墙向下压去,顿将正要弹腰起身的阮紫玉拍在了地上。
如今聂冲一团心念中的法力爆发出来,大约有着五百斤左右的力道,借助身上一道九劫法力的加持,力道又要能翻升倍许。这还是他修为太低,不能尽数驾驭前辈高人法力,只能调动其中一丝的缘故。
阮紫玉原是习武之人,后又练成了真部道法,身受千斤一击也不至于重伤。只是她中招之际正值身子将起未起的关头,一遭大力拍打,后脑便撞了在木料铺成的地面上。要害受创之下,饶是她再多不甘,也只有落个昏死的下场。
“玉姐!”
“师妹!”
来自峨眉剑派沈青萍等人急呼一声,便要跑过去将人救起,只是被妙一夫人挥手一拦,又都站了住。
谢进则刚要唤一声“紫玉”,就遭自家师长“天休”道人瞪了一眼,一时间只觉有冰水浇在顶门,身子僵冷了下来。
将身落回自家阵营的聂冲,则因在兔起鹄落间解决了峨眉剑派的一位弟子,引来张森、吕莽等一干外门弟子的欢呼。
这些人固然与聂冲有着冲突与旧怨,但在面对外敌时,还不至于错乱了立场。尤其是他们已从方才对战中看出了这位大师兄的真正手段,知其往日里应对已方一干人等时多有保留,故而真心生出了一丝敬佩。
曲真人与慈航道人等四位师长,这时也都毫不掩饰地向聂冲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各自心中均想着:“事前可没有想到他能赢得如此干脆利落,此子着实给宗门长了脸面,不愧是这一代的外门首席。”
峨眉剑派脸面遭落,妙一夫人却并未生恼,转是心想:“紫玉只是昏死,却并未并未身亡,难道师兄推算真的有误,成事之日不在今朝?唔……再放青萍送去试试。”于是开口向曲真人说道:“贵宗弟子果然不凡,我家紫玉见过洗心、革面二剑后,日后必能洗去骄狂潜心修道。”
曲真人闻言,谦道:“哪里,小儿辈出手不知轻重,我只怕这女娃头脑受伤会留后患。”说着,翻掌托出一颗殷红色的丹丸,又道:“峨眉自不会缺灵药,只是她伤在我家弟子手中,贫道自该表些心意。这颗“元精丹”乃是血海精华所炼,最合她的伤情,还请荀道友收下。”
“早听闻血海、幽冥、黄泉同气连枝,如今见得此丹,更知斯言不假。”妙一夫人笑说了一句,伸手接过丹丸,边给阮紫玉服下,边又道:“小徒青萍也与紫玉一般脾性,习得飞剑手段,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还请真人再遣一位弟子出来,叫她知晓厉害。”
对于荀兰茵的前一句话,曲真人不置可否,只笑笑就罢,而听到后面一句时,却扭头看向聂冲,言道:“你这孩子,占过一次便宜就走,怎叫你峨眉的来的几位师兄甘心?快快出去领败,休在师长背后躲藏。”
聂冲领命称是,洒然又出。
那沈青萍已然等在场中,见得聂冲前来,愤声说道:“你可下得好重手!想必是依仗着身后师门,行事便无所忌惮了?玉姐颅脑受震,若是有何后患,我必和你没完!”
“老姐姐,你可将话说反了。”聂冲摇头道:“换做是从前,我在世俗中厮混时,即便那阮紫玉已无还手之力,我也会补上一剑以绝后患;转是拜入冥河之后,背后有了依仗,不虞遭到阴手报复,我这才乐得大方,留她一条性命。”
“那还要多谢你咯?”沈青萍恨恨咬牙,右手拍在腰间丝囊上,顿有一颗银灿灿的剑丸飞出,“我便也学你,手下留情一次!”嘴上如此说着,剑丸却滴溜溜疾转,甩出十数道森寒银线,朝着聂冲周身要害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