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就在前头宴客,你们在这里大呼小叫成什么样子,没规矩。”
竹锦低头退过一边,竹香也不是个牙尖嘴俐的,只得憋红了脸也退过了一边。
楚芸还没答她,便瞧见吕楚行从荷园的门里出来,朝着这边走来,他穿了一件六塔晕的缂丝直缀,腰间挂了一块留皮白玉葫芦佩,金冠束发,风度翩翩,叫楚五娘瞧了简直目瞪口呆。
吕楚行恭身行了一礼道:“我方才听见有惊呼之声,于是便赶了出来,唐突之下小娘子们切勿见怪!”
楚五娘脸生红晕地道:“是我家十娘子跟人玩闹,倒叫公子受惊了。”她之前也只听闻吕楚行是翩翩佳公子,如今一瞧吕楚行果然是玉树临风,身子都忍不住软了半边,说话的调子都绵了不少。
吕楚行瞧了一眼眼前这位皮肤虽然黝黑,但眉目倒也俏丽的黑牡丹只含笑道:“在下受些惊倒也无妨,只要小娘子不曾受惊即可!”他说着又将眼光瞥了一眼楚芸,笑道:“十娘,咱们又见了。”
他还真当自己是潘安在世,一记眼光过来,便能掷果盈车,左右逢源?楚芸心中没好气地想,却深知此人心胸狭窄,因此也欠身行了一礼道:“吕公子有劳了。”
他们这一对一答楚五娘眼中快冒出火来了。
他们说话间,又有一些家丁跑了过来,楚五娘连忙道:“今日风寒,公子还请回厅吧。”
吕楚行礼仪周到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三人便朝着荷园进去。
“听说十妹对佛经很有研究!”吕楚行笑着搭话道。
楚芸还没来得及回话,楚五娘却抿唇笑道:“十娘呀,对佛经的兴趣可比对人的兴趣大多了,她出门也是爱逛佛寺呀,佛塔呀,真难为她怎么不觉得苦闷。”
楚芸心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微低了一下头算是认可楚五娘所言。
吕楚行却笑道:“我幼时倒也跟着老太君读过一些佛经,真不知道有无机会跟十妹探讨。”
楚五娘的脸色僵了僵,楚芸淡淡地道:“闲来打发时间罢了,无甚心得。”
吕楚行吃了一个软钉子,不着恼反而笑道:“那十妹想必对画很有心得,听说你能改京都第一才女丁茹娘的观音图,京中那些贡生都对你改丁小娘子画说的那几句,赞不绝可,说你一笔价值千金。”
楚芸的眉头轻颤了一下。
吕楚行犹自滔滔不绝地道:“十妹作得那首诗也很好,很有风骨如今诗词多绮丽,这有风骨的倒不少。”
“公子可千万别这么夸她,当时诗画会上懂书画的何止她一人偏生她不懂礼貌,叫人看笑话,我们回来都说过她了,她方才知道是错。”楚五娘牙酸的都快掉了,瞪了一眼楚芸,示意了她一下。
楚芸也道:“其实诗画会上擅诗画的小娘子很多,大家都在礼让,是我第一次参加诗画会因此才不懂谦让公子谬赞了。”
吕楚行三番四次想递进话,但偏偏楚芸滴水不泼旁边又有一个楚五娘在搅和,这话简直说不起来。
他们三人说着便进了厅,楚太太左手边坐着一个面色白皙的妇人,她穿着一身丝绣长孺裙,套着波绫碧玉的手碗上正拿着楚府的定窑青釉茶碗,见了他们走进来,便面带微笑,立时嘴角边便有两个小弯月,显得颇为可亲。
楚五娘抢先了楚芸一步,蹲身行礼道:“五娘,十娘给母亲,吕大夫人请安。”
楚芸便跟在她后面一起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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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大夫人的目光在楚五娘的脸上转了一圈,面带惊讶地道:“这位想必就是五娘了吧。”她赞叹道:“你们楚府还真是美人窝,这一个又一个竟然都长得如huā似玉。”
楚五娘听见夸,连声道:“夫人才漂亮,我们哪里能比。”
吕大夫人听了,顿时掩唇笑道:“瞧这小嘴甜的。”
楚太太微微笑了笑道:“她倒是一向懂理,是个省心的。”
吕大夫人点了点头,但却将目光转到了楚五娘的身后,笑道:“这后面的小娘子是哪个,也转出来叫我瞧瞧。”
楚五娘只好让开了一步,楚芸上前一步道:“十娘给大夫人请安“你就是十娘......”吕大夫人像是有些意外,又有些意味深长地道。
“是。”楚芸低头道。
吕大夫人瞧了楚太太一眼,笑道:“这倒是个沉静的。”
楚太太笑道:“太静了一些,整日里就爱抄写佛经!”她挥了挥手道:“都坐吧。”
楚芸依言在吕大夫人,吕楚行的对面坐了下来,她这才注意到吕大夫人的左手边几案上摆放着一支钗跟还有一段上好的料子,她的眼帘不禁轻轻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