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邙山腰里的一处小观到占着一处山头,天圣观经过这许多年的扩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宅门内的小道观,现在与梁国公府也算得上是比邻而居。
楚芸随着来人缓缓地走过了中门,朝着更高的昭应宫走去,拾阶走了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她们才算刚刚来到宫殿之前。
前头那马面清阳已经在了,瞧着楚芸冷笑了一声,拂袖走在了前面。
宫殿内一名脸容颇丑持拂尘的中年道姑正与宋念慈对面说话,宋念慈显然是满面不悦之色。
传令的道姑上前道:“观主,楚府的信女带来了。”
陈观主这才转过了头来,她长得虽丑,但一身寺绫道袍滚着素色缂丝,手持玉柄拂尘,倒自有一种威严,道:“嗯,你就是楚府的楚芸?”
楚芸微微欠身道:“信女楚芸见过道长。”
陈观主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点头道:“三天之后便是你结髻的佳时,道观修行清苦,你一个新入观的道姑还是住在本观为好。我知道刚才玉真说让你搬去逍遥观……我认为不方便。”
她说到那个不方便三个字特意咬得比较重,宋念慈抿了一下唇,陈观主转过头来道:“你还是搬回来住吧。”
那马面清阳冷笑了一声,道:“观主,我清阳可不敢收她,一个小娘子还没结髻,就扛着几大箱的寺绫衣衫送进观里头来,这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还不如去逍遥观。”
宋念慈怒道:“你什么意思?”
清阳那张马脸上冷笑了一声道:“实话的意思。”
陈观主略略耷着眼帘,道:“你清阳师姐管理天圣观不容易,玉真你以后没事不要去她那里添乱。这将心比心,倘若我让清阳去你的逍遥观,你岂不是也不会高兴!”
宋念慈紧抿了一下嘴唇。瞧来她有一些忌惮陈观主当真插手逍遥观,她冷冷地道:“不过是要两个小道姑罢了,即然师傅舍不得。那我就算了,不用弄得大家不高兴。”
说完她便告辞甩手走了,临走的时候瞧了楚芸一眼。大约也是你好置为之的意思了,扫完楚芸一眼。她便沉着脸走了。
她一走,马面清阳更显得意,道:“观主,总之这小娘子我是不敢要的。”
陈观主叹息了一声,道:“她的户书都落过来了,你不要,让人家小娘子上哪儿去?”
“这个楚府的小娘子架子太大!”清阳拉长了马面道:“人家连大馒头都瞧不上。随手丢地上,赏给我吃了呢!”
陈观主的脸色微微一沉,道:“可有此事?”
楚芸略略欠了一下身道:“我确实有省了一个馒头给清阳道长,不过那也是清阳道长客气让给我吃的,我不过是以客气还客气。”
“放肆!”陈观主脸有怒容地道:“即便丢了一个馒头在地上,清阳让你捡起来吃,也是与你苦修有益之事,你不懂谦卑,反而忤逆犯上,如此桀骜不驯。瞧来不收收你的脾气,你怕是不懂什么是清修之门。”
她抬头道:“来啊!”
随着她的话语声一落,两个粗壮的道姑走了进来,陈观主指着楚芸道:“把她关地牢里去。一天清水一碗,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当着全观的道友面给清阳认个错,什么时候便算了了。”
清阳的马面露出了一个笑容,那两个粗壮的道姑还没有走近,楚芸便冷冷地道:“慢着!”
她手一抬道:“竹勉!”
竹勉从袖笼里取出了一柄黄罗包裹着的东西,低头恭身递到了楚芸的手里。
楚芸双手托着那柄东西,道:“此乃太后圣人赐我的漏雕百佛图扇一柄……”
她的话说完,陈观主的脸色变了,连忙拂尘一摆,双膝跪倒在了砖面上,低声道:“贫道一眉参见太后圣物,太后千岁!”
陈观主一跪,所有的人都吓得跪了。
楚芸向前踏了一步,手中举着扇子道:“太后谕我云英何照晚迟冰,愿与梅花一处红,赐我此扇,我谨尊圣人之言,当冰洁玉清,不弯膝屈,顶天立地,不负圣恩!”
她放下扇子,小声微笑道:“这都仰赖道长成全……”
陈观主立即低眉道:“贫道谨记在心。”
她这才爬起了身,对马面清阳挥了挥手,喝斥道:“都下去!”
清阳本以为啃着块肥肉,没想到却是块骨头,而且是块铁骨头,差点咯飞了牙,吓得面无人色,连忙跟着那两个粗壮的老婆子退下去了。
陈观主才转过眼神来道:“小娘子即有此圣物,何不早一点让你母亲通知我一声呢。”
楚芸微微笑道:“楚太太为什么没通知您……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或许她觉得有什么不便呢!”
陈观主脸色微微一变。
楚芸微笑道:“我借观主宝地两年,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往后必然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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