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佳氏在床上艰难地翻了个身,她这一胎怀相不好,虽说太医满嘴的拜年话,可她已经生过两个孩子,又岂会看不出差别,她如今才怀孕不过七个月,肚子虽说是不算是极大,可是脚却肿得厉害,每日起来头晕目眩,按照医嘱每日由宫女扶着在屋里走两圈便会汗流浃背。
她如今有两个孩子,十三阿哥由德妃带着,也不过隔三差五能见上一见,他现在也懂事了,知道了她是亲额娘,可知道归知道,跟德妃还是极好的样子,最要紧的是跟十四阿哥极好,德妃不缺儿子,也不怕有人跟她儿子争什么,她若是生这一胎时出了事,十三总是能平安在德妃跟前长大,有了德妃的庇护,好歹能得个王爵,安稳一世。
自己的女儿由自己带着,因她对女儿也算精心,嬷嬷们不敢怠慢,女儿养得不差,虽说不似德妃的女儿一般不是在皇上面前得脸,便是在皇太后面前得脸,在皇女里面也算是有出息的了。
肚子里的这个······她闭目在床上思前想后,越想心里越凉,竟觉得儿女没有她在身边也是极好的,只要肚子里的这个平安落了地,她便是死了……
“小主,王常在求见。”
章佳氏皱了皱眉,“王常在?”自从经了瓜尔佳氏和朝露的事,她便再不肯与这些新近永和宫的小姑娘们有过多牵扯,是以就算是王常在入宫已经两年多,她亦与她只是面上情罢了·可她既然来了,总不好不见,“请。”
她示意洗墨将她扶起来,添墨又拿了引枕枕在她的腰后,粗粗地抿了抿头发,这才算是能体面见人。
王宓儿低头进了内室,只觉得一进屋便有热气扑脸,一喘气便闻见满室的馨香,章佳贵人名义上是贵人·享得却是嫔的待遇,虽说没有册封也是一个人占了永和宫的后殿,加上育有一子一女,在宫里也是数得着的人物。
“奴才给章佳贵人请安。”
“免礼。”章佳氏瞧了她一眼,王宓儿是个美人儿,且是个与北地女子极不相同的江南美人,娇小羸弱,整个人像是江南的水豆腐,使劲儿大些了便要戳破的样子,偏偏穿了一身满人的衣裳·脚踩着花盆底鞋,做出那大家闺秀的爽利作派,偏不觉得违和,“看坐。”
宫女搬过来一个绣墩,王宓儿谢了坐。
“几日未见你,你倒长开了不少。”章佳氏自己便是个美人,却因有孕浑身浮肿,脸上又起了些黑斑,正有些烦闷,瞧着王宓儿便有些不顺眼。
“奴才早该来看看章佳贵人·只因不知章佳贵人身子可安好,怕打扰了贵人歇息,这才未敢来·今日去德主子那里请安,听她说您的身子极好,只是整日不得出门有些烦闷,让奴才多陪陪您,这才壮着胆子来了。”王宓儿说得官话永远点着一丝的软糯,可又不是让人听不懂的南音,又不似朝露她们那一般带着媚气,只觉得像是江南的桂花糖·甜香入骨。
“哦。”章佳氏点了点头·德妃这又是在······她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王宓儿,自己大着肚子·德妃又自觉年纪渐老,王宓儿这样的年轻美人·可遇不可求,若是她得了皇上的宠,永和宫依旧是热灶,可是……她为什么自己不······章佳氏想到这里便不想了,她在德妃手下这么多年,她的行事作派她早有了解,她若是想做什么事,必有缘故,自己只需顺着她的意思便是了,瞧王宓儿也不是傻的,怕是对德妃的意思,多少有了些领会,“咱们都是自家姐妹,你也不用总是自称奴才,叫我姐姐便是了。”
“奴才遵命。”王宓儿说完自己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圆圆地酒涡。
这样的鲜嫩美人,别说是男人,便是自己这个女子都爱多看两眼,皇上早早地便让她进宫,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了。”
“十五了······正是一朵鲜花刚开的好年纪。”章佳氏叹息道。
“奴……”
“叫姐姐。”
“姐姐您现在才正是最好的时候,妹妹不过是刚刚挂果的青果,怎及姐姐。”
章佳氏笑了笑,“听说你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
“妹妹只是略通些文墨罢了,不敢称才女。”
“可会下棋?”
“略会些。”
“陪我下一盘吧。”章佳氏摸着肚子说道,再怎难受,为了以后孩子们能在德妃面前有个依靠,她也要咬着牙跟王宓儿交好。
秀儿将手里的香片扔进香炉,拿铜拨子拨了拨,用香灰将香片盖起来,又将香炉盖好,这些年她倒喜欢上了熏香,比如这醒神香,主香是薄荷,又佐以檀香和青柠,几种香味儿浑在一处,让人浑身一振,闻着这香味儿,虽屋里暖得让人浑身懒洋洋的,脑子却不浑。
“王宓儿又去了章佳贵人处?”自从她说让王宓儿每日无事找章佳贵人说话,王宓儿已经连去她那里七八日了,虽说每次都是呆一刻钟便走,可也算是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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