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塔,塔玲珑,玲珑宝塔十三层……”
章佳氏坐在窗前愣神儿,忽然远远地听见一个极清脆的声音念着童谣,这一段童谣也是她怀着久儿的时候常念的,不由得跟着念了起来,“塔前有座庙,庙内有老僧……”
洗墨在跟前见她的模样,不由提掉下了泪来,“小主,您还是放下吧……当心被旁人听见了,传到德主子耳朵里,她要恼了。”这宫里除了德主子,谁没夭折过孩子,都是自己避人的时候哭两嗓子,养好了身子再去争宠,再生个孩子,偏自家主子却是一副放不下的模样,宫里人情冷淡,虽说头一两回这般闹,旁人定都是同情的,也多有安慰,可似是自家主子这样闹得久了,也就是德主子好性儿容着她,若是旁人……定会敲打她一番,可便是如此,再闹下去,德主子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更何况德主子不是泥人……
“你听……外面的孩子念错了呢……愣头青和青头愣分不出来……”
洗墨侧耳去听,偏偏什么也听不见,“小主……奴才听不见……”
“这声音越来越近了,你怎么会听不见……”
洗墨被她说得心里发毛,见洗尘进了屋,不由得跪了下来,推着章佳氏的膝盖道,“小主,小主您醒醒!您要是真伤心得失心疯了,奴婢们可怎么办啊。”
章佳氏见她哭了不由得有些奇怪,“你哭什么?”
“奴婢知道小主憋得慌,可这儿女是缘份,便是元后娘娘不也是失了大阿哥吗?您自个儿身上也没过一个姐姐,可见这样的事不能怪小主您……小主您养好身子,重得圣宠,再生个一儿半女……”
章佳氏见她哭得可怜,颇觉奇怪,又瞧了瞧低头站在一边不说话的洗尘。“洗尘,你刚自外面回来,外面可有小姑娘在唱童谣?”
洗尘眨了眨眼睛,“有的。额林珠公主正在唱呢,不过这会子已然不唱了,回到德妃娘娘屋里了。”
章佳氏笑了,“是啊,正是如此……”
洗墨泪眼蒙胧地抬头瞧着洗尘,却见洗尘嘴角微微上勾,对着她摇了摇头。洗墨擦了擦眼泪,“是奴婢多嘴了……”
“我知道你是好心,快去把脸上的猫尿都洗了去。”章佳氏又出奇地高兴了起来。
“嗻。”
洗尘拉着洗墨出了门,让小宫女打了一盆水,站在一旁看着她洗脸,“你啊,平日里是个聪敏的,怎么这个时候傻了?做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小主说听见了有人唱童谣,便是有人在唱……”
“嗯。是我傻了……”洗墨说完低头洗了脸,又拿面巾擦掉脸上的水珠。
“你啊,再傻在宫里也呆不久了,德妃娘娘说要把年满二十五的全都放出宫嫁人……”
洗墨已经二十五了……
“全都放出宫吗?”洗墨虽说家境不算差,可年龄过了二十五岁出宫,哪还有什么好人家婚配,她又不是在得宠的妃子身边做事,攒下了无数的私房,日后在家里做姑奶奶也照样有人巴结……她额娘又去得早,回家怕是要看哥嫂的脸色……想到出宫。只觉得眼前一片的黑。
“听说德主子跟前的海棠姐想要留在宫里一辈子伺候,可德主子不肯,说已然替她和几个同龄的看好了人家……”
洗墨听到这里,不由得又恍惚出了神。
秀儿用指甲在宫女名册上画上印子,或勾或圈,画完之后交给全嬷嬷看。“嬷嬷你看放这些个人出去如何?”
全嬷嬷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主子您真要放海棠出宫嫁人?”别人也就罢了,海棠这些年实在是主子的左膀右臂,若是走了,莫说是她,便是主子,怕也要一时空落落的。
“总不好耽搁她的前程,当初琥珀就是……耽搁了。”她若是早一步安排琥珀嫁人多好。
听到主子提琥珀,全嬷嬷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海棠听见这两人在说自己,只是站在一边木雕泥塑一般的不说话,她求也求过了,主子就是说不忍她在宫中空耗着青春……若是再求主子说要留下,岂非是……可一想起要走,她这心里便酸酸的……
“海棠,冬青去给你全嬷嬷磕个头。”秀儿忽然说道。
海棠和冬青互视了一眼,并不知主子是什么意思,只是听着令跪了下来,“给全嬷嬷磕头了。”
“这怎么话说的……怎么让你们给我磕头了……”全嬷嬷颇为意外地连连摇手,躲到了一边,不受这个礼。
“你当得起她们这一个响头,只管让她们好好的行礼便是了。”秀儿说道,全嬷嬷这才生生地受了海棠和冬青一个响头。
“这个响头是谢媒的,嬷嬷您见多识广,认得的人也多,千万要挑个人品好,婆家慈善的殷实人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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