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年连树皮都是吃过的。
“爷的吩咐你都不听了,果真是翅膀长硬了,脑子也活泛了,赶情原来你是装傻的,回头看我怎么修理你。”
百不顺摸摸鼻子,收起了刚才的精明相,又恢复了痴傻相“奴才糊涂了,奴才这就去送钱,只是爷您千万别乱走了,若是等会儿皇上和四爷知道了您不见了,怕是要打死奴才们。”
“我晓得了,我自己回去便是了。”
胤祚将帕子系在提篮上,拎起来慢慢的往自己系马小土地庙方向走,刚看见自己的白马,就瞧见了四哥的乌云踏雪也系在自己马的旁边,两只马本来就是极熟的,正在齐啃着地上的草,不时地打个响鼻。
四哥则是一脸阴沉地站在原处等着自己,地上跪着的是一脸倒霉相的赫胡涂和十不遂。
“四哥今个儿怎么这么轻闲,也出来骑马玩?”
胤禛皱着眉头瞧着他手上拎着的东西“你手上拎着什么?”
“这叫黄huā地丁,《本草纲目》上说是极好的药材,春天吃了败火解毒又不易得风寒,我预备着尝一尝。”
“你去挖这东西了?”胤禛瞧着弟弟依旧干干净净的手指,这才放了心“走吧,皇阿玛问起你了,我说你出去骑马了,一会儿就回来,勿要让他等急了。”
胤祚笑了笑解了马跟在胤禛和他那匹一样摆着臭脸的马的后面慢慢的走,赫胡涂和十不遂刚站起也来要跟着走,胤禛回头瞪了一眼“我让你们起来了吗?原处跪着去!焦进,你看着他们!不跪满两个时辰,不许他们动。”
“嗻。”
这种兄长处置兄弟随身太监的事,若是在别的皇子之间发生,肯定是免不了兄弟龊龉,在这两兄弟之间却是极自然的事,连胤祚都时常被胤禛教训,更何况是他身边的太监,胤祚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为免自己挨骂,他那几个讨人厌的随身太监被罚了他才不会去求情。
“胤褆,你曾替朕巡过畿甸,可知此知地是何地?”
“此处是直隶左近,离此处不远共有三个村子,离此处最近的儿子没记错的话应叫张家村,是处颇富庶的村子。”
“哦?你可曾去过?”
“儿子去年八月里奉皇命巡畿甸曾路过此地,在张家村住过一夜,村子极干净,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们安居乐业,皆赞皇恩浩荡。”
康熙点了点头“你因何不在另两个村子住?”
“回皇阿玛的话,另两个庄子一个是正白旗的庄子,一个是正红旗的庄子,儿子想要瞧瞧汉人百姓如何过活。”
“难为你有这样的心思。”康熙刚说到这里,瞧见胤禛带着胤祚来了,招了招手道“你们俩个也过来,听听大阿哥讲此处风物。”待这两兄弟走到近前,瞧见胤祚手里拿着的破篮子,不由得多瞧了一眼他的手,看见他手是干净的,还是皱了皱眉。
两兄弟施过了礼之后,康熙指着胤祚手上的篮子问道“你手里拎的是什么?”
“儿子闲来无事骑了会子马,瞧见有个农家的小姑娘在山坡上挖草,便下马去看个究竟,原来她挖得竟是黄huā地丁,儿子瞧着新鲜就买来了。”
“你买来也就罢了,难道跟着你的人都没长手不成?竟让你自己拎着?”
“儿子不让他们拎着,想拿来给皇阿玛瞧新鲜,《本草》上说此物最寒,却是能驱风寒的……”
康熙知道他是懂药草的听他说着也新鲜,点了点头道“那个小姑娘可是挖菜给家人治病?”
“儿子听她说青黄不接家里没了米粮,拿这个当饭吃的。”胤祚一派“天真”地说道,完全不顾站在一旁的胤褆瞬时变得铁青的脸色。
“哦?”康熙在几句话之间就在两个儿子口中听到了完全相反的话,不由得起了兴味“你怎知她是当粮食的?”
“那小姑娘自己说的,儿子瞧着她穿得衣裳也不甚像样子,到了这个时候还是穿棉衣,脚上连袜子都没有,显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皇阿玛,儿子当日亦曾听说那村里有几家懒汉闲汉,日子过得极苦……”
“既是有懒汉闲汉,那村子如何能夜不闭户?”康熙冷哼了一声道“想来你是住到了乡绅人家,当然入目皆是锦绣,你也是年长的,问起民间疾苦来,还不如你没出过几次门的兄弟?”
胤褆低下了头“是儿子见识短浅,这才被那村夫所骗。”他眼睛紧紧盯着胤祚,几乎要喷出火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