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麟道:“何必自己在这里自苦,拂尘文会是干什么的?就是帮你出主意的。而且你若露点儿这个意思出来,肯定更获敬重。”
拂尘文会是一群文人们自发组起的文会,这些人都极爱商雪袖的戏,但凡是商雪袖的戏,每场必看,看完必评。
“拂尘”二字的意思取自“雪袖”。
牵头搞这个文会的卫淡如自己个儿就是书法名家,他在自家茶舍里辟了两间屋子,提了“明镜有娇容,雪袖不染尘”的字,文会因此得名。
文会里面儿大约十几个人,大抵都是和大岳、小岳差不多的闲散文人,有的擅书画,有的喜好填词,有的精通音律制曲——这可不是人人都进得来的,卫淡如的字,那是曾经上过龙案的,千金难求;松老就不要说了,是庆佑帝的嫡亲姐姐清华公主的驸马,人是做了一辈子闲散人,上京里人缘儿极好。这样的背景,已经足够将那些慕色而来的二世祖打发走了!
他们每个月都会在卫淡如家的茶舍里小聚两次,初时他们的用意也不过是自娱自乐而已,而到后来,越是看多了商雪袖的戏,越发丢不开,尤其是家里内眷有爱唱几句的,总觉得缺了指点,唱不出那个味儿来。想了想,到底还是动了要结识一番的念头。
商雪袖第一次接了请帖来这里的时候,大岳和小岳没有陪同。看到这些喜爱着明剧、喜爱着伶人“商雪袖”的文人们用笔墨、用诗词毫不吝惜的将溢美之词放到她演的那些角色的身上,她当真是受宠若惊的,甚至连同台而坐,都觉唐突。
这些是真正的文人雅士啊,她虽受教于大岳、小岳,可是从来没敢将自己放到相等的地位上。
一瞬间,小商河、胡爹、那些摇摇欲坠的戏台、望也望不到头的松阳江、牡丹社的戏船、萧园的****夜夜……浮光掠影的擦过了她的心头。
那一阵微微的痛,如同在磨砂的纸下感受着粗糙的砥砺,可心却反而能平静下来,她只是微微笑着,对第一次见面的所有的人施了拱手的礼道:“在下新音社,商雪袖。”
现在的她已经褪去了之前的不自信与患得患失,可以和社里的人面红耳赤的讨论一句戏词应不应该换,也可以毫无顾忌的去指点他们声腔有误,更可以如同书友画友那般,信手涂鸦、拈笔行文。
商雪袖总觉得在拂尘文会中度过的时光那么快,就像今个儿晚上,她提了《八仙过海》和《麻姑拜寿》这两出戏,“为王母寿”的戏怎么才能唱给丽贵妃听这样儿的为难之处,不过片刻就被解决了!
接下来便是修改本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擅音律的松老一直在弄笛,好舔笔尖儿的计无筹嘴角黑黑的,她坐在桌边,不时的在订好的册子上一一的记录着每个人提出的唱词,心里也在不停的琢磨着,偶尔也会打断他们的争论,做个抉择,或亲身试唱试演一番。
岳麟来的时候,这两出戏合并到一起的构架已经明确了,就连大部分唱词也都定了下来。
以往他和这些文人只是神交已久,只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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