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将那些人都忘到脑后去了。后来偶尔想起本家人来的次数,还不如她想起山上红花白的次数来得多。
毕竟对她而言,红花白还是个一起生活过的人,也曾经相处过一段时间,两人怎么也算得上是好友了。而且,兰花儿没有妹妹,她一直是将红花白当成了妹妹一样来看待的。虽说这妹妹好像有些厉害过头了。
之前说是红花白追着楚江开追到了京城那边去,也不知道现在回来了没有。要是没回来,那也是好的,至少不会被这暴雨困在山上,也是件好事。
倒是本家的人,给兰花儿留下的尽是些不好的记忆。
第一次被打是因为本家的人,第一次在人前痛哭也是因为本家的人。还要被欺负,被欺负还得拼命忍着。
兰花儿只盼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再遇到这一家人了才好。
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是在古代,通信并不发达。随便出个什么事情的,这联络就断了。有些人几十年的回不了家乡,也没法子给家乡传书信,谁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所以才有了“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这样的诗句。
古代毕竟天宅人祸的多得很,又有战乱,随便染点儿风寒,说不定身子虚一些的,马上就一命呜呼了。
兰花儿虽然不愿下狠心咒本家的人全都死光,可内心里边也曾经闪过这样的想法。说不定,本家那边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不愿意主动去想这个问题,也不想跟改花提起。家里边的人好像都相当的有默契,将这些事情都摆到了一边去。只要没有人提起,没有人触及,大家就都当没有这回事儿。
可惜,赵家五房也只能这样过着到今天了。
找上门来的是赵木棉,手边还拉着一个小娃子。那娃子瘦小得很,脸上抹得尽是淤泥。兰花儿瞧了好久,也没瞧出来那到底是哪房的。
兰花儿之前到本家去的时候,是见过本家的那些小娃子的。可也只不过是匆匆见了一面,这会儿猛地见着,又是个脏饿得不行的,便无论如何都认不出来了。
赵木棉是自己寻到门上来的,一到坳子村,就直奔着赵家去。她自己一路上也沾了满身的泥尘,又渴又饿的,看上去可普通的灾民也没有什么区别,这一路上倒也没有人为难她。
毕竟这一身脏臭的,周围的人连自己都活不下去了,哪个有心思管她。
兰花儿还是看了好一会儿才把赵木棉给认出来的。她一将人给认出来了,脑子就开始止不住地疼了起来。她倒是想不认的,来个一推干净。可一抬头瞧见赵木棉灰黄的脸色,心里边又一下子软了下来。
这人的确是可恶得很,当初还用热水泼过她的脸。但就是这样,难道她就能看着这人死么。
兰花儿静静地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会儿,就转身回屋去,给赵木棉勺了两碗水,隔着围栏递了出去。
赵木棉接了水,也不道谢,递了一碗给身边那个小娃子,然后自己端了一碗,急急忙忙大口地喝了。喝完了,就将碗拿在手上,也没有还回去的意思。
上次兰花儿见她的时候,她的神情就已经有些木楞了的。这会儿一见,她脸上就更没有表情了。整个人好像一个木偶一样,不说话地站着,连眼神都是灰色的。
兰花儿犹豫了一下,才小声地问,“本家……其他人呢?”
赵木棉呆了一下,低头看了兰花儿一眼,十分缓慢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连嗓子都是哑的。
兰花儿看着赵木棉这样,忍不住又想起自己最初见到赵木棉的时候,那还只不过是个最普通的,带着点儿骄傲的乡间少女。
她觉得有些不忍心看着赵木棉这样,可她也不是傻子,要让她自己一个人面对着赵木棉,她也是不敢的。家里边现在就只有她,还有一个比她都不如的小蝶。以前赵木棉就曾经拿热汤泼过她的脸,谁知道这会儿会不会又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
“你先在门前坐着吧,”兰花儿想了想,觉得暂时还是不能将赵木棉给放进屋来,“不过,家里边的粮食原本就不够的,能不能让你进门,我说了可不算,得阿哥讲了才行。回头阿哥家来了,你亲自和他讲就是了,阿哥才是赵家五房当家的。我也只能给你再倒碗稀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