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浑浊的目光朝着另一头笑,心里如被针刺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道:“我扶您。”
桂澄赶忙让开,由着龚炎则扶着先去了草棚,坐下吃了几口面汤,一众人这才往上云庵去。春晓一直与夕秋、思晨等几个丫头走在最后,遥遥的,她能看见领头的龚炎则扶着老太太,祖孙俩迎着晨曦的微光稳稳的踏上台阶,虔诚而庄严,而她与他们之间相隔一长溜慢慢行走的人,如一条不太长、不太深、也没有多少波浪的河面,却也只能看到对方,而无法亲近。
就在进山门的时候,龚炎则似不经意的回头,与还在上台阶的春晓相对着看了眼,春晓却被他的目光震慑的身子都是一僵,龚炎则目光冗沉、坚定却又抵入骨头的深刻,容不得她逃离,更容不得她无视,只一眼,即便她无知无觉也觉头皮发麻。
一行在厢房安置好,三爷陪着老太太去大殿敬香,随后便带着人离去,庵堂不是男子久留的地方,安排福泉与随从在庵堂外围客房,另有粗使婆子守着内围,以保女眷不受打扰。
随后老太太寻问上云何时出关。
有小尼回道:“师傅并不曾说,起先送去斋饭师傅还用一些,如今已经几日不曾用了,师叔猜测师傅已经做化,正要去请其他庵堂的庵主来。”
老太太大惊,“你说什么?”
小尼知道老太太与上云私交甚笃便不曾隐瞒,伸手请老太太随她去。
老太太身子摇晃,显见是受了打击,一把推开要扶着她的桂澄,扯着那小尼姑惶惶的去了,但见脸上那股子悲戚与不可置信,倒把桂澄看的一愣,自打她八岁在老太太跟前侍候,甭管太师府里死了谁,老太太顶多摸两下眼泪,却不曾这样激动,如今更似死了老子娘一般。
桂澄看着稀奇,也紧跟着去,在上云住的屋子前停下脚,但见老太太使劲的敲门,里头一点动静没有,小尼姑赶忙拦着,嘴里道:“施主且住,不好这样拍门,若师傅只是闭关,会叨扰到师傅禅悟。”
老太太转过来,抖着双唇道:“并没有死,是不是?”
小尼姑不知道怎么应好,桂澄在一边不敢上前,恰夕秋因心思沉重,不知怎么走这来了,回过神忙也躲了。
老太太在门上靠了一阵,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说些什么,后头却不见怎么悲伤,更多的是惊恐,夕秋心思敏感,将这一幕深深烙在脑子里,悄悄退走。
再说春晓,不想自己没两天又会来上云庵,也不知那道人还在不在此处,如今上云已死,却对外宣称闭关,待庵里众尼发现又不知怎么丧葬打理呢,没了一张嘴到处坑蒙拐骗的上云,以后上云庵才真正是修心清静地,也是好事。
正想着,夕秋如被鬼追似的一面回头一面回房,转身见春晓正一脸平静的看着她,她一怔,随即低下头去,低声叫了声,“姑娘……”这一番并不是假装的了,知道眼前这位才是真佛。
“嗯。”春晓往夕秋身后撩了眼,没见什么,却也不想多问,应了声便转身进里间。
夕秋想了想,还是跟了上来,小声道:“姑娘,奴婢遇见一桩怪事。”正要说,思晨、思华从外头进来,手里捧着果品,另有铜盆打来温水,思晨进门便道:“夕秋姐姐定是不知,我与思华遇见谁了。”
夕秋下意识的问:“谁?”
“可不就是红绫嘛,没瞅见呢,见着咱们也是一愣,捧着肚子转身就回了屋,跟前也没个丫头,肚子那么大了还自己从井上拎水。”思晨说完冷笑一回,“也是活该,好好的姨奶奶不做,非来害人,自作自受。”
春晓听了一耳朵,没接话,如今在思晨面前她还是假扮的春晓,对过往的人和事应当都不知道才对,却听夕秋道:“我去与姑娘说一说,碰到红绫不至于露马脚。”紧跟着进了里间。
思晨把果品摆在桌子上,扭头道:“我还没说完呢,真是,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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