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又暗了几分,山顶的松柏像一把把利剑直插天际,空寂无人的青山公墓环绕着坟地独有的荒凉和安静。
田甜把这位年过半百的管理员大叔从头到尾审视了一圈,非常普通,丢人堆里绝对没什么印象,那张脸尤显得忠厚。
大约是自身经历,她的防备心一直很重,她握了握手心里的拐杖,衡量了一下自己和这位大叔的实力,淡定地打断他的话:“我朋友还在等着,我得先走了。”
管理员大叔握着扫把干笑着跟在她身边,继续摆出要闲聊一百年的架势:“小姑娘,你不在的这些年,有个小伙子倒是经常来给你父母扫墓。”
田甜翻了个白眼:“大叔,这里有多少墓碑啊?”
“我们墓园有二十多年历史了,现在怎么说也有两万多吧。”
田甜嘴角浮起一抹笑容:“大叔记性可真好,两万多个墓地还能记得给我父母扫墓的人。”
管理员活这么大岁数也不是个蠢人,转瞬就明白过来对方是把他给当坏人了,想解释又不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
田甜一声不吭,走得飞快。
大叔盯着她的背影有点发楞,似乎非常意外这个瘸腿的姑娘拄着拐杖居然走得健步如飞。
“小姑娘,我不是坏人,其实是你一个朋友……”
入口处的登记处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见这一幕神色怪异地询问:“梁哥,这是?”
“小王,你快跟这个姑娘解释解释,我真不是坏人,是她一个叫李宿白的朋友特意让我们……”
田甜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泄露,心中却早已翻起了滔天巨浪。
李宿白是她爸的干儿子,在她家住了四五年,被她爸妈当成了亲儿子一般照顾,可是……宋瑾川却告诉她,车祸的罪魁祸首就是李宿白的父亲李三木。
童年的记忆似乎从某个犄角旮旯里硬生生地钻了出来,李宿白的名字就像投入平静池水中的石头,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你认识吧?”老梁见她突然沉默,试探着问。
她用力握紧了手中的拐杖:“不认识。”
离开A市的时候她只有10岁,已经过去了13年,她没有知会宋瑾川一个人偷偷回国,就是想着先把事情调查清楚。结果她飞机刚一落地,还没在A市站稳脚跟,李宿白就找上了门来。
“真不认识?”
“我真不认识!”田甜真诚地望着管理员大叔,异常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老梁见她这么肯定,也有点拿不准,连忙就给李宿白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后,又把手机递给了田甜。她正暗自恼火自己太大意了,但转念又一想,对方也不认识她现在的样子,她只要随便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就行了,打定主意,她接过手机放在了耳边。
男人的声音很陌生,但股子里的那股子张狂却一如记忆:“A市采用BMW5系长轴距作为礼宾用车的酒店就那么几家,车牌号码我已经知道了,只要打个电话过去,酒店就会告诉我你的电话,需要我定位你的手机吗?”
她准备的腹稿哗啦啦碎成了渣,李宿白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一锤定音:“在原地等我二十分钟。”
整个过程她连个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电话就被他挂断了。她望了望两个管理员,两个管理员不知道收了李宿白多少好处,神色严肃地摆出一副牢头的架势。
其实吧,听李宿白那一番话之后,她就改变了主意,她又没做亏心事,干嘛还非得躲着李宿白?见见他也好,正好试探试探。
可是二十分钟后,李宿白却没有来,给他打电话也没有人接,两个管理员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田甜耐着性子又等了十分钟,便不愿再继续等下去了。
管理员希望她留一个电话,她冷哼了一声,李宿白不是很能干吗,自己查去吧。
对方没来,她心底其实松了一口气,想见又不想见,这种矛盾心理下,她按照原计划住进了预定的九州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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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她坐在电脑前,一边擦头发,一边整理自己的思路。 十三年前的事过去太久,那时候可不比现在这样信息发达,恐怕车祸案的卷宗都没有录入警察局的电脑系统中,想查谈何容易。
看来只能找人帮忙了。
她脑中立刻就冒出一个名字,便拿起电话给这人打了过去。
刚给这人打完电话没两分钟,门铃就响了。
她原本是约付小成明天见面,付小成一听她来了A市非要现在过来找她,一问地址,付小成的公司恰好就在九州酒店的顶楼举行庆典,他说马上到,但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她打开门,门外却站着一个盛装打扮的陌生女人。
女人的年纪看上去和她差不多,但她和对方的卖相可就天差地别了。
她随意套了件宽大的T恤,汲着拖鞋,湿漉漉的齐肩短发还在往下滴水。
而对面的女人,穿着一件非常华丽的及地晚礼服,将亚麻色的长发松松地绾在脑后,显得既优雅又动人,她的胸前点缀着一串价值不菲的蓝钻项链,映衬着那里的皮肤更加白皙丰盈。
“你是?”见田甜望来,年轻女人微微抬起了下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包括她手里的拐杖,随后她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很多,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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