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一推她,捧着乐谱拔腿跑了。
看着她的背影,丽塔一脸奇怪地道,“恋爱就和吃饭睡觉一样,有什么可害羞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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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布伦交响乐受纳粹邀请,全国巡演。这是个很有名气的乐团,创始于1859年,他们的成名曲是瓦格纳《诸神的黄昏》。
管治巴黎统领区的奥利弗少将是他们的忠实乐迷,所以,百忙中抽出时间前来观赏。
本来,这个音乐团是有自己的钢琴伴奏、提琴手、管弦乐,但在纳粹占领法国之后,所有带有犹太血统都被禁止出席大型活动,甚至在规定时段内不能去公共场所。可演出又不能因此为由而终止,于是,乐团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们找了当地音乐学院的学生,挑选最拔尖的人才,来替补他们的空缺。双方如合作愉快的话,自然是为将来毕业后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天赐良机,可惜形势逼人,却和唐颐擦肩而过,这种情况就算生气恼怒也无济于事。
音乐会拉开帷幕的日子近在眼前,看着小伙伴们排演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唐颐实在憋不住,一口气跑回家找父亲抱怨,如果是日本人,他们就不会取消我出演资格了吧。
唐宗與听了后,按着她的肩膀,道,再忍忍。
要忍到什么时候去呢?这可是关乎我的将来啊。
他叹口气,看着无边的天空,自问,我们的将来又会在哪里?
父亲忧心忡忡,隐隐带着一股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愁绪。唐颐对政界军事不上心,不能理解,只是觉得这些纳粹分子剥夺了她千载难逢的机遇,已是对她的将来造成天大的影响了。
经过两个星期紧锣密鼓地排演,那一天的大日子终于到来了。
导师福克斯带着唐颐,一起去观摩丽塔表演。丽塔穿了一身蓝色鱼尾裙,一头金发扎在脑后,蓝眼碧盈盈,高鼻小嘴,看上去既美丽又端庄。
因为在开幕之前,还要进行最后一次排演,所以他们去得很早。来的是将军级别的重要人物,为了表示对他的尊重,大礼堂被布置一新,工作人员到处摆满了鲜花。
丽塔在排演,唐颐就坐在下面静静地听。
交响乐是一种极具气势的艺术表现,钢琴、大小提琴、圆号、单簧管、定音鼓、钟琴、竖琴,各种乐器融汇在一起,刚柔并济、缓急有加、强弱得当、轻重适宜,这宏大辉煌的奏鸣给人一种错觉,仿佛时间停在了宇宙生命诞生的那一刻。
这样的音乐本来就雄伟庄严,再加上演奏点是如此富丽堂皇的巴黎歌剧院,更是让人觉得荡气回肠。
唐颐坐在那里聆听,也只有雅各布伦这样的交响乐队才演奏出瓦格纳的恢弘气势,闭上眼睛,就犹如走在自然天地中,光芒、水汽、云雾组成一片神圣的氛围,而她身临其中。
在接近尾声,由丽塔钢琴独奏,虽然只是短短的三十来秒,却引领大家造地感受到琴音当中蕴含的无限力量和生机。
就从灵巧和创造这两点来说,唐颐自觉比不上丽塔,她可以随性随心、无拘无束地自由发挥,而自己总是被束缚在条条框框里,就像作茧自缚的蚕,游刃有余地重复同一个动作。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预演结束了,丽塔拉着长裙,就像一只精灵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唐颐鼓起了掌,一下接着一下,真心地赞扬,“弹得很不错。”
她吐了下舌头,“真的不错吗?我都快紧张死了。”
唐颐点头,“真心话。”
丽塔拉了下她的手,俏皮地眨眨眼,“谢谢你给我的鼓励,我身上突然多了一样东西。”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问,“是什么?”
“自信啊。”
两人哈哈一笑,笑过之后,丽塔左右望了望,问,“导师呢?”
唐颐也觉得奇怪,“刚才还在。”
“我想问问他,最后那个音节怎么过度比较圆滑,我总弹不好。”说着便朝外走,估计是想走出去看看导师,刚走到门口就被指挥喊住。
“丽塔,别乱走,一会还要继续排演。”
于是,她只得退了回来。
唐颐拍了下她的肩头,道,“你先练习,我帮你去找导师。”
丽塔感激地道谢。
“举手之劳而已。”
唐颐走出排演大厅,四周走了一圈,都没瞧见导师的踪影。她觉得有些奇怪,福克斯先生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而且,这场比赛关乎他的名誉和他的得意门生,按理来说不会一声不吭地自己离开才对。
为了保证音乐会安全顺利地召开,一些纳粹高官已经提早达到,开始布置检查安全措施。看着这些穿着军装的人影晃动,唐颐不愿意和他们有什么正面冲突,转了个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走廊九曲十八弯,而且越走越深,四周安静了下来。不知不觉中,她竟然走到了电闸配备室。这里控制建筑里所有的电路和水闸,正纳闷自己怎么会跑来这里,这时,一个刻意压低了声音从耳边传来了过来。
“你都安排好了吗?”
“放心,我设置在15点30分。”
她心口一紧,这是导师福克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