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乐,此起彼伏的,唐颐一怔,却不想走出去。今天真是她的倒霉日,尽发生一些不好的事。
重新涂上唇膏,好让自己看起来有点血色,突然之间,不经意的,耳边传来吧嗒一声。她循声望去,看到化妆台上躺着一大滴血珠子,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起头望上去,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情况,只见一个人影跳了下来。
大概是一天里受到的刺激太多,她居然没叫,心咚的一跳之后,转身就往外跑。谁知,这才刚跨出一步,就被对方一把拉了回来,捂住嘴顶在墙壁上。
他的手上有血,难闻的血腥气息侵入鼻腔,让她觉得恶心欲呕。
一把匕首顶在她颈子上,有人在她耳边威胁,“不准叫,不许动!”
她这才看清劫持自己的人长什么模样,一个年轻的男人,一头金子般灿烂的头发,还有一双汪洋大海似的眼睛,看起来像是个德国人,可是他说的却是英语。
唐颐的父亲在来法国前,在英国停驻过一年,而且欧洲大学很多学术资料不是法语便是英语,要么就是拉丁,唐颐听得懂也会说,只是水平不好。
“你,你是英国人?”
他没打算隐瞒,也不屑隐瞒,“英国皇家空军,麦金托什上尉。”
她目光转了下,看到他穿着不同于纳粹军装的英国空军制服。见过胆大的,可没见过像他这样的,穿成这样,公然直捣黄龙,他是太勇敢,还是太无知。
麦金托什立即看透了她的想法,道,“我们的侦察机被敌方发现并击落,我跳伞后,无意降落在这里,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么?”
唐颐镇定了下来,道,“既然是英军,就不该是法国人的敌人。你先放开我。”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口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但你不是法国人。”
她没好气地扭动了下肩膀,推开架在眼前的匕首,挣脱他的掌控,“可我也不是德国纳粹!”
麦金托什扬了下眉头,道,“你是犹太人?”
唐颐看向他,却在他脸上找不出一点开玩笑的迹象,她有些纳闷,被人误认成日本人是时有发生的事,可是被人看成犹太人,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我要是犹太人,出现在这里的下场,会和你一样凄惨。”
“好吧,我是说着玩的,我知道你是中国人。”
她猛地转过头去,看向他,“那你还说我是犹太人?”
他耸了下肩,不以为然地道,“我现在是四面楚歌,不能再悲惨了,所以开个玩笑,调节一下。”
唐颐没话说,哼了一声便把脸转开。麦金托什收起匕首,插回腰间,他开始寻找出路。厕所里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通风口,唐颐还好说,但以他的体型,绝对爬一半卡住。
他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德军得到消息,已经在到处搜查了,他们一间间地搜寻,按照他们的效率,很快就会摸到这里,必须得想个办法。
唐颐冷眼旁观,见他将厕所大门拉开一条缝,便带着嘲讽的语气,道,“这里都是德军,他们带着枪,而你就一把匕首,打算怎么冲出去?”
他指了下脑袋,大言不惭地道,“他们用枪,我用这个。”
“就怕不好使。”
麦金托什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突然有了个主意,他向她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近。
“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
他压低声音,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她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感觉是心脏里的血一下子全都涌到了头部,她捏着拳头,怒道,“不行,我不同意。”
怕她把德国人引过来,他伸手又想挡在她脸上,却被她一把拍掉。
“你怎么一点奉献精神也没有?为了将来世界的和平,这点付出算什么啊?”
唐颐冷笑,“你们欧洲的和平关我什么事啊?”
麦金托什不和她争论,低头查看了下自己的伤口,战斗机降得太快,以至于在跳伞的时候,手臂被金属刮到,入肉三分。先前忙着逃命,没来得及处理,现在血倒是止了,就是肉和衬衫黏在一起,血肉模糊的一团。
他单手不便处理,索性随便一拉,就这么连衣带皮地一起撕了下来。光听声音,唐颐就头皮发麻。
麦金托什似乎也被自己的威猛吓到了,抽了口冷气,道,“来帮我一下。”
唐颐本是袖手旁观,可他的处理方式太野蛮,作为一个正常人实在看不下去了。
替他用冷水清洗了下伤,刚撕下衣料包扎好,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有人敲了敲门,在那问,
“厕所里有人吗?”
两人心口同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