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被砸开。
隔壁本在睡熟中的玛丽亚,终于有了反应,在那里叫道,“半夜三更的,是谁啊?”
“党卫军突击抽查居民地窖,快开门。”
一听到这党卫军三个字,玛利亚突然惊醒了,急忙披了衣服下楼。她那沉重的躯体,踩在发烂的木头地板上,发出了可怕的咯吱声。
唐颐昏昏沉沉,却没有失聪,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尤其在对方自称是党卫军时,心脏漏跳了拍。她咬牙站了起来,支着两条发抖的腿,走到窗前向下望去。星光下,店铺前头站着几个士兵,一身戎装,看上去来势汹汹。是来逮捕她的吗?唐颐双腿一软,差点跌倒,没想到库里斯这么快……就找到她了?
她该怎么办?逃?别说她还生着病,就是没病,这也插翅难飞啊。可要是不逃,坐以待毙的话,擅闯集中营,袭击纳粹军官,会被判成什么罪?
一时间,心里的念头是百转千回。越是心慌,身体就越是不停使唤,大脑一片空白,全都乱了套。
与此同时,玛利亚已经到了楼下,党卫军的军士长走了进来,开门见山地就道,“户籍本上一共多少人?”
玛利亚也算是个彪悍的人,但对方是牛逼哄哄的军爷,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们啊。所以,他们有问她必答,态度恭敬,“三个。”
“都是些什么人?”
“我,我女儿,还有一个帮工。”
“是犹太人么?”
闻言,她立即讪笑道,“您开玩笑,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元首说什么,我们就坚决拥护执行,哪敢违背?”
党卫军没理她的喋喋不休,而是四周看了看,问,“有地窖吗?”
“有,不过……”
军士长打断道,“带我们下去看看。”
玛利亚没辙,只好走过去打开了地窖的大门,打开壁灯开关,做了有请的动作。他走了一步,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突然改变了主意,道,“等等,在这之前,先让其余的人到楼下集合。”
玛利亚哪敢争议,只得带着士兵上楼,将女儿叫了起来。缇娜睡得正香甜,大半夜地被人惊扰美梦,火大得很,光着脚丫子跑出来正想抱怨,结果睁眼一看,外面就站着一群党卫军的人。这么一下,她顿时就清醒了,惊喜交加,拉着母亲悄悄地问,
“这是怎么回事?”
“党卫军突击检查,看我们有没有窝藏犹太人。”
缇娜了然,一双目光在十来个士兵身上转来转去,最后落到了那个带头的军士长身上,但很快又转开眼睛。官衔不够高,也不符合她的审美标准,还不如来学校审查的教官呢。
军士长走到扫了眼母女俩,问,“不是说是三个人,还有一个呢?”
玛利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给缇娜截下了话头,道,“在那间房,她是个中国人。”
那人显然一怔,问,“你们这有中国人?”
玛利亚急忙掐了女儿一把,赔笑地看向军士长,“您放心,是中国人不是犹太人,不受驱逐,我们收留她应该没问题吧。而且,我拿着她的证件上警察局验证过,没人说我不能聘用她啊。”
军士长皮笑肉不笑,“有没有问题,要查过才知道。”
隔着墙壁,他的这句话,唐颐是听得清清楚楚,因为恐惧,骨子里的血液循环得更流畅了,她几乎能够感受到心脏跳出嗓子眼的那种激烈。
还没数到三,他们已闯了进来,后面跟着玛丽亚和缇娜。玛利亚摊了摊手,脸上带着无奈,仿佛在说,我也没办法,我拦不住他们。
唐颐支起一点身体,白着脸,问,“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军士长扫了她一眼,无情的命令,声音听起来单调而冷漠,“起来,到下楼集合。”
“可我在生病。”
铁面无私地军士长根本不理会她,道,“要么你自己下去,要么他们扛着你下去。”
唐颐暗中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的忐忑,只得从被窝里爬起来,顺手披了一件大衣在身上。
下楼的时候,见她瑟瑟发抖,缇娜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在她耳边低声道,“怎么,你心虚了?”
唐颐没做声,只是目不斜视地挨着墙壁站好。
军士长让玛利亚带自己去查看地窖,里面堆满了糕点面包所用的原料,再加上面积不大,所以能不能藏人一目了然。
几人很快又走了上来,玛利亚一路嘟囔着,企图说服长官,这里什么也没有,他们只是普通平民。等几人回到底楼后,她迫不及待地拿出自己的经营资格证和女儿学校颁发的奖状,“您看,我女儿是少女团的团员,而我的店铺和您们党卫军也有交易,我们绝对不会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
军士长轻描淡写地瞟过一眼,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目光转了圈,最后落到了唐颐身上。
“那这个外国人呢?”
玛利亚急忙将唐颐的证件递了过去。
他翻弄一番,然后看向唐颐,“你叫什么?”
她用尽量冷静的语气回答,“唐颐。”
“出生年月。”
“1920年7月8日。”
“出生地点。”
“上海。”
“42年来德国之前,你都在哪里?”
她稍稍迟疑,但还是坦白道,“巴黎。”
“很好。”那军士长对着她微微一笑,顺手将她的身份证明装入了口袋里。
还来不及琢磨这句很好背后的含义,就见他挥了下手,对属下道,“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小妖精们,都潜水养肥,我该拿你们肿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