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给他耐心细致的讲解,慢慢两人开始辩论,到最后连况钟都服了。
况且是个天才,医理药性一点即通,举一反三。况钟知道,自己只是临床经验比儿子强,其他的,已经渐渐被儿子超越了。
历史上的医药学著名成果,比如本草、黄帝内经、王叔和脉诀这些,况且已经背得比三字经百家姓还熟。
况家祖传医学本就有神医之目,代代如此,到了况且又是一个大才子,学习这个根本不在话下。
吕郎中今日跟况且赌医道,那真叫撞上枪口了。本来躺着都会中枪的他,非要跑到枪口前面去玩耍,那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等况且讲到第五个脉案跟药方时,吕郎中整个人已成呆痴装,好像出现了幻听,只是还没有流口水罢了。
吕郎中死活不开口了,闭紧嘴巴。等况且讲到第八个脉案跟药方时,他再也支持不住,只觉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将出来,身体像一只布袋似的,从椅子上翻倒在地。
“吕郎中,吕先生、吕先生!”
赵乡绅吓坏了,这是要出人命的节奏啊,万一真死在这里,别说吉不吉利,县里府里都得来查案,到时候光是招待那些祖宗,不知得花多少银子。他心里还纳闷,不是说好了赌医道吗,这怎么还赌出人命了?真是麻烦啊。
况且也吓了一跳,这人也太不经事了,不就是二百两银子吗,自己也没坚持说要,不给就算了,何至于要死要活的啊。
他赶紧搭脉诊脉,然后才放心,说道:“没事,就是一时急火攻心,过一会就会醒过来。”
几个家人赶紧过来,把吕郎中抬到房里的床上,况且又吩咐他们拿来毛巾,用凉水给他敷在额头上。
这场赌局算是赢下来了,不用吕郎中亲口承认了,他说不出话,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不过,况且倒没有刚才的兴奋劲儿了。早知如此,他还真不赌了,万一真出条人命,别说官府那面有麻烦,良心上也过不去。吕郎中无非算是个庸医,并无害人之心。
这样的庸医遍天下,想要找出不是庸医的医生,倒不是件容易的事。
医术平庸不是死罪,虽然可恨可气,也是无奈的事。为什么呢?
因为最好的医术掌握在仅有的几个派系中,其他人怎么学也是庸医一枚。医术不是书法文学,文艺可以无师自通,取得很高的造诣,医术非要跟师傅学不可。大内太医院的御医们,基本是父传子、子传孙,跟皇位一样,成了世袭专有。
“吕先生没事吧?”赵乡绅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不懂医理药性的人,感觉不出况且说的那些话,对吕郎中来说意味着什么。那对吕郎中来说,几乎字字如惊雷,句句如闪电,彻底击穿了他那脆弱的小心脏,颠覆了他对医学的理解和认识。
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与况且相比,他完全是个门外汉,根本不懂医,没入门。
所以他后来不是不认输,而是连认输的力气都没了,耳朵里是惊雷、脑子里是闪电,直接令他三元并举:昏厥吐血倒地。
“我说了没事,他肯定没事。”况且也有些入戏了,这时甚至有了一种自己是神的感觉。
想到自己前几天被人从密封的屋子里抓出去,就像刚出蛋壳的鸡雏一般,毫无抵抗能力,生死任人掌握,心中一直憋着一股气,今天总算把这股气泄出去了。
我说你没事,你就是没事,我不让你死,阎王都得退避三舍,这就是神医的气概。嘿嘿!
虽说吕郎中没事,他也没敢马上走人,万一真出点什么幺蛾子,也是大麻烦。一直等到吕郎中悠悠苏醒过来,家人端来姜茶,让他喝下去,然后又派人送他回家。况且这才向赵乡绅告辞。
“那个,仁兄,吕先生的确输了,那二百两银子小弟给就是。”赵乡绅咬紧牙关,痛苦不堪地说。
况且摆摆手:“那笔银子我不要了,算是赔给吕先生的医药费吧。”然后豪迈地走了出去
吕郎中已经吐血,赵乡绅自然无法向他提银子的事。可现场那么多见证人,这二百两银子总归不能黑不提白不提,就此拉到吧。
当然赵乡绅也可以耍赖,这事他经常干,只是看到况且一番话差不多要了吕郎中半条性命,他打心里怕了,万一对自己下手,可能一条命就没了。正是惧怕这个,他才说出自己认赔的话。
况且呢,也怕了,尼玛,不就是赌个医道吗,你大不了认输就是,不想给银子,你就直说,谁还能拿刀逼着你掏银子?还真来个大吐血,倒地不起啊。
虽说无大碍,况且还是担心,生怕他回去想不开。对赵乡绅,他心里也明白,真要让他掏这二百两银子,就不只是大吐血,昏厥个把时辰的事,绝对会要了他的老命。
算了,我况且,现在是治病救人的医生,是一颗冉冉升起的神医之星,不是要人命的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