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起六娘,“怎么不见六姐姐?”
想起自己出嫁时六娘的作派,七姐又有些庆幸她没有来。
只是话音刚落,就见六娘进了门,脸上带着笑意,“我来看看九妹妹!”眼睛却盯着槿娘的嫁衣瞧,待看到那嫁衣前襟的两侧各有七颗珠子,不由笑意更浓。
自从上一回交恶,六娘见到槿娘时总是一副别人欠了她钱的脸,难得的竟然堆了笑来看自己,槿娘再不高兴也得笑着还礼,“姐姐能来看我,总是我的福气!”
齐氏却已经站起身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六丫头来了啊,看你瘦的,可得好好儿养养,荣国公府虽是定了明年三月迎娶,如今也不过只有三个月了!”
原来是来显摆的,槿娘只觉得没意思,反正有齐氏巴结她,自己便转过头来看着脸上的妆。
有小丫鬟在外头道,“夫人请姑奶奶和太太们过去……”
二太太齐氏拉了六娘出门,林氏走过来,拍拍槿娘的手,笑着嘱咐,“到了夫家,一定要讨好婆婆,抓住丈夫的心,只要丈夫跟你一条心,别的都是假的!”
槿娘愕然,不过见了两面,她抬起头冲着林氏笑笑,狠狠的点了点头,竟有几分不舍起来。
七娘要留下来相陪,被槿娘拒绝了,“这样早过来,你定然是没有吃早饭,何况母亲让你过去,恐怕是有事找你,我虽出嫁了,却都是京里,三日后我回门,你一定要来!”
七娘握了握槿娘的手,转身出了厢房。
屋里一下静下来,槿娘靠在临窗的大炕上发呆。
透过窗户的缝隙,槿娘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有些说不上来的郁闷,前世她的爱情很纯洁,纯洁到第一次的爱情还没来得及表白,对方就结婚,而第二次的爱情发生在读研究生的时候,却也只维护了三个月,三月开始,六月以男方出国而结束,偏生那三个月男方又在考试,连手都不曾拉过。
到了研究生毕业的时候已经二十七岁的高龄,刚在公司里站稳脚根,连转正的手续都没有办完就穿到了这个世界。
说起来,虽然前世活了近三十年,感情生活却是几乎空白的。
而这一下就要嫁到另一个人家,跟一个几乎陌生的男子过一辈子,想起那个徐陵,她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或者就像她计划的一样,徐家不过是她逃跑的一个跳板。
只是这一回她要放聪明一些!
“九姐姐!”略带稚气的童声响起,槿娘回过头去,就见衡哥笑盈盈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身上还带着寒气,看样子他是真的在外头玩了半天。
“你怎么来了?”槿娘拿起手边的帕子给衡哥擦汗。
衡哥靠上前来,在槿娘的耳边轻道,“我听说徐二公子不是好人,他要敢欺负你,你就用这个对付他!”
槿娘愕然,就见眼前多了一个冰冷的物事。
那是一柄小小的镶了宝石的匕首,槿娘曾经夸赞这匕首漂亮。
“这个东西是衡哥喜欢的,姐姐不要!”槿娘拉了衡哥冰凉的小手。
衡哥听了摇摇头,“娘说我们就要去山东了,这个我也用不着!”说着竟是将匕首放到了炕桌上,转身就往外走。
快到门口的时候,衡哥猛的回过头来,冲着槿娘做了个鬼脸。
槿娘笑的眼睛都流了下来,她拿起那支匕首,紧紧的握着,塞到了大红嫁衣的里面。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几声喝彩还有男子起哄的声音,冬桃笑着跑进来,“小姐,新姑爷不但答对了大少爷出的题,还一箭射中了红绸!”
不是说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么?怎么竟还会一点拳脚?
肯定是白正圃嘱咐了德哥放水,昨儿个贴嫁妆,今儿个放水,就怕徐家不娶自己!
翠玉也是这样想的,她一面走进来一面道,“这样容易就进了门,这下小姐麻烦了,徐家大夫人本来就对小姐不满!”
顷刻,绿柳也跟着进来,却是笑道,“还是二少爷厉害,差点儿就把新姑爷给拦下了!”
槿娘一愣,“衡哥出的什么题?”
绿柳笑道,“就是您上回给大少爷出的什么急转弯,衡哥照猫画虎的编了一个,差点把新姑爷给难倒了,还是徐家有子弟听说过上一回的事儿,说了出来,这才过了关,不过红包可没少给!”
这个衡哥!
槿娘笑着摇头,却觉得心里暖暖的,翠玉这才发现槿娘的眼睛有些湿润,连忙道,“小姐别乱动,妆都花了!”便取了粉过来重新上,槿娘没有注意,翠玉的眼睛里也是湿湿的。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喜娘和七娘搀扶着槿娘上了轿子。
周围是混乱的人群,槿娘一眼看到,一双缎面云纹快靴在其中格外的扎眼,她突然觉得腰间的蒙汗药和匕首将自己腰间的皮肉硌的生疼,恨不得立即把这身绣了几个月的嫁衣给脱下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