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方,可方如萱教养出来的女儿,怎又会不会写字?白九娘,你敢欺瞒本王,胆子倒不小!”
槿娘再次跪下,心中腹诽着,早知道刚刚就不站起来,省得来来回回费事。嘴里却已经答道,“殿下,臣妾不敢欺瞒殿下,娘亲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因而才不教我读书!”
这话并非杜撰,槿娘听程嫂子提过一句,自己的前身虽说倒也会些诗书,却终究只是皮毛,方如萱是说过不希望自己多读书的。
五皇子听了却是愣在了那里,刚刚的愤怒也已不见,他喃喃的道,“这话,母妃倒也说过……”
槿娘跪在那里,却不敢再多说,只怕一个不好又惹怒了他。如今的五皇子竟有了几分上位者的感觉,喜怒难测!
“你且下去吧,先回白家住便是,听说你母亲前些日子摔了一跤,竟跌到水里溺亡了,你先回去看看,只是不要出门便是!本王会派了人陪着你,若是有事也好帮上一把!”五皇子的话说完便轻轻摆了摆手。
梅氏竟然没了?槿娘顾不得惊讶,只是忐忑着起身,慢慢退出了屋子,这才觉得背上全是冷汗,明明是寒冷的天气,她却是湿透了衣衫。
出了门,依然是芳泌将她接了出去。
绿柳还在外头等她,待上了马车,绿柳才惊讶的拉了槿娘的手,“这是怎么了,手怎么这样凉?”外头虽冷,可这一路上无论是马车还是暖轿,里头都有放了炭炉,槿娘穿的也不少。
“无事!咱们可以回家了!”槿娘嘴上答的轻松,心中却是深深叹气,恐怕她要被软禁了。
回到白家,满目的素白,梅氏果然是没了。
灵堂已撤,白临德一身孝衣出来相迎,槿娘去给梅氏的牌位磕了头。这才去见白正圃。
一年未见,白正圃竟然半白了头发,他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眼皮,“来了啊?”却又低下头去,慢慢的写着。
书桌之上,是一帖狂草,槿娘虽看不明白,却也知道,白正圃心绪不佳。她没有多耽搁,只简要的说了几句,是五皇子的安排,就要退下去。
走到门口,里头传来白正圃淡淡的声音,“方家眼看就要平反,你母亲被扶为继室,过些日子要将她的牌位迁到祠堂里去!”
槿娘脚步一顿,听到白正圃几不可闻的声音,“这是五皇子的意思,为父觉得很好……”
很好么?是因为真的惦念那个人,还是因为终于又有了要上位的机会?
槿娘回过头去,愣愣的看着白正圃,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口,又忍了回去。方家到底是不是被白正圃害的?她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这话问了又如何?倒不如一默。
“我知道了!”槿娘轻福一礼,尽了礼数,转身离去。
待槿娘离去,白正圃方搁了笔,他看着那离去的方向,喃喃的道,“那事情虽不是为父所作,却是为父未能阻止,对你,对方家,总是有所亏欠!可身在朝堂,又有哪一点是为了自己的?”他哈哈一笑,脸上带了凄苦之色,“方直栋,谁都想学你名留清史,可谁又能跟你一样,将整个方家毁去,你可曾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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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跨院里,打扫的一片洁净的院子竟有几分清冷,门窗紧闭,院中的花树还是光秃秃的,没有半点春意。
槿娘看着院子里那树桂花树孤零零的立着,不由轻声叹气,绿柳带了下人去收拾屋子。她让人把东西拿进去,便在外头陪着槿娘劝道,“小姐,那榕树虽没了,可这木樨树还是好好儿的,等到了秋天,咱们还摘了桂花来做点吃可好?”
榕树本不耐寒,白正圃去山东时,便已有枯萎的迹象,如今竟连树根都不见。
槿娘淡淡的笑,想起以往的时光。
虽说整日里吵架置气,但不知道为何,她依然很想念六娘和七娘,六娘,自从自己出嫁再没见过她。而七娘,听说太后归天之后,福惠郡主也跟着病了,却不知道如今怎样了。
空荡荡的院子,让槿娘的心只觉得空落落的。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猫叫,声音虽纤细却中气十足,槿娘先是没有在意,待那猫叫声又传了两声过来,且声音越来越大,她才觉得不对。
她惊喜的转过身去瞧,果然看到一只肥肥的猫儿慵懒的晃悠着走进来,黑白相间,毛色油亮,眼睛半眯着,看到槿娘转过头来,这才略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楚来人。
“汤、汤团!”槿娘惊喜的跑过去,一把将猫儿抱了起来,猫儿大叫一声,极不情愿的被槿娘抱在了怀里!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