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晨,在陶小霜的身上发生了对她来说格外奇妙的事,但太阳仍然照常升起,生活和工作也如常在继续。
陶小霜提前10分钟到了总三,她和值班的老马打了招呼,把办公桌和坐椅擦了,倒了杯热水冷在桌上,然后才坐了下来,从抽屉里拿出了记事的小本子。
把新记的几页过了一遍后,她思忖了几分钟,就在心里拟好了一天的工作腹稿。
首先,她得先把昨天积下的两件事给办了:一是教务处初二组申报的30盒粉笔,因为学校已经没有存货了,所以她昨天给粉笔厂打了电话,厂里说今天就能送过去——要是真能准时到,那中午前她就叫教务的人来拿,要是又迟了,就得再打电话催。二是食堂那边前几天要求增加经费,说是天气热了,需要每天煮一桶酸梅汤,让食堂的工作人员解渴;她昨天跑了一趟食堂,发现厨房里面确实已经很热了,就写了申请报告,谁知道牛主任却去区里开会了,一下午都没回学校;所以,那份申请报告需要等会交给牛主任签字。
另外,从年初开始,陶小霜就开始负责审核养猪场的支出,到这个月已经有半年时间,应该开始准备写工作总结了——动笔之前有一些原始票据还得找养猪场的小李要。还有,今天是星期三,又是办公室开学习会的日子,报纸得提前准备好。
大概就是这3件事,陶小霜思量好就站起身,准备去楼下拿报纸。
老马见了赶紧就说:“小陶,你要出去呀?是要下楼吗——是的话,就帮我把考勤表送到总一去,好伐?”
“给我吧。”总一就在底楼,和报刊室正好面对面。
下楼后,陶小霜先去了总一,里面只有一个不太熟的中年男同事。
男同事姓鲁,脑壳方方的,还有点秃头,陶小霜走到办公桌前把考勤表递给了他,“鲁干事,这是我们总三这个月的考勤。”
“陶同志,你坐你坐!”鲁干事先把考勤表放进靠墙的柜子里,然后说:“我有个事想请教一下你。”
“什么事呀?”陶小霜没坐还是站着。
鲁干事见她这样,知道这是在表示不能久留还有事要忙,也就不绕弯子了,直说道:“是这样的:前一段时间,我爱人住了几天医院,前天才刚出院,她一向是用我的大劳保,所以昨天我就去找总二那里报账,结果他们说要你们开条子才行……以前可没有这事,我就想问一下需要些什么单据?”
“需要医院的医药单,你爱人的病历,你们家的户口。还有,你最好不要明天送上去——负责这事的是王姐,她星期四要去街道开会的。”陶小霜细细的说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啦。”鲁干事热情的把陶小霜送到了门口。
陶小霜又去了报刊室,从报架上取了最近3天的报纸,拿回了总三。这时,除了牛主任其他人都到了,王姐正把她新做好的挎包展示给其他人看。
王姐的挎包是用一块有些褪色的军绿色布料做成的,说实话,样子看来很一般,就是针脚整齐些——这也是缝纫机的功劳,可同事们很捧场,纷纷都赞她手艺好,把她夸得呵呵直笑。
陶小霜也随大流夸了几句,然后和她说了鲁干事的事。王姐听完撇撇嘴,“总二又给我们找麻烦,好人他们做了,坏人就我们来,真是鬼精!”
老马夸张的叹了口气,“谁叫我们总三是二账房了!从来都是吃力不讨好。”
郭萍立时接话,“就是呀,我们老是背黑锅。上一回总二的朱主任去江苏出差半个月,没有他盖章,图书馆换桌椅的申请就只能撂在我们总三这里,结果被人骂的却是我——我的背都被骂肿了!”
陶小霜心有戚戚焉的点头,“那一段时间连我都被图书馆的人拉着问了好几次。”
在华一,总务的三个办公室都各有绰号:总一叫房管所,总二叫钱袋子,总三叫二账房。顾名思义,这三个绰号就是指总一专管学校的公房,总二则专管后勤经费的发放,至于陶小霜所在的总三则负责经费的立项和审核。简单来说,总二和总三的关系就是一个管钱,一个管账。
当然,这些都是大头项目,总务要管的大大小小琐碎的事那是数不胜数的——什么教学楼的厕所坏了堵了、大礼堂的玻璃窗被学生砸破了,甬道旁的树被台风吹倒了,养猪场的猪跑了……这些事通通都归总务管。
总二和总三一起管了华一的钱,那排头的总一管什么呢——哦,它管人。人事关系、组织关系,后勤人员的年度考核……等等都归它管。
因为总二和总三特殊的关系,两个办公室之间总有不少的糊涂账,于是这时说到总二,大家都颇有些义愤填膺的意思,你言我一语直说到牛主任来了办公室。
“老马,我去上面见周大主任了,可不是来晚了!”
“知道,知道!我马上打上。”老马在考勤表上打了勾。
作为主任,牛美兰有不少小特权,其中有一个是:她可以迟到,不记入考勤。不过,也许是为了低调行事,迟到后的牛主任总是会找些借口。
牛主任既然到了,那学习会就可以召开了。
学习会是简称,全名是学习中央精神提高政治觉悟的办公室常会。这个全名,陶小霜估计连起名的周大主任自己都不会用的。
在这时候,基层要学习中央精神有3个方法:一是读报读刊,二就是听广播。三是由上面传达文件。
学习会开始后,牛主任先开了收音机,放了一段广播。陶小霜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拿出纸笔和其他人一起装模作样的记了几页笔记,心里却在想粉笔厂的人怎么还不来?在她的对面,老张在不停的打哈欠,被牛主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